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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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乡余韵初试锋芒一（第1页）

离开村子的日子像流水一样淌过，我跟着师父翻山越岭，风尘仆仆，脚底磨出了厚茧，心却像被点燃的火把，烧得越来越旺。

那是个春末的清晨，秦岭的山道泥泞不堪，空气里带着湿冷的雾气。我踩着滑溜溜的石子，跟在师父身后，草鞋早被泥水泡透，凉意顺着脚底钻进骨头。可我顾不上这些，脑子里还回荡着昨夜的梦——那白老者站在云端，指着天上一颗孤星，低声说：“那是你的命星，记住它的位置。”醒来时，我满头冷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那梦越来越真，真得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两个世界里。

师父走在前头，步子轻盈，背上的药篓微微晃动，装满沿途采来的草药。他回头瞥我一眼，声音平静：“脚下小心，别摔了。”他语气平淡，像山间的风，听不出喜怒，可我总觉得他眼里藏着点什么。

我点点头，攥紧手里的木棍，撑着身子往前走。昨夜我们在松林里歇脚，睡下没多久，我就被月光吸进那奇境。老者教我识字，还让我在地上画了个古怪图案，说是“阵法”。可醒来后，我怎么也想不起那图案的模样，只记得他最后说了句：“时候未到。”师父见我醒来满身冷汗，只淡淡问：“梦又来了？”我点头，他拍拍我头：“怕才好，怕了才知道敬畏。睡吧，明天还得赶路。”

那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洒在松针上，泛着点点银光。我攥紧拳头，暗暗誓：总有一天，我要弄明白这梦里的秘密。可眼下，我只能老实跟着师父，学他教的那些粗浅玩意儿——采药、辨草、静心吐纳。他常说：“修行先修心，心不稳，啥也学不成。”我虽懵懂，却觉得这话有股让人信服的劲儿。

我们翻了几道山梁，渐渐靠近太白山脚下。那是我故乡的地界，离村子不过几十里。可自从跟了师父，我走过荒野，见识过市镇的喧嚣，如今再回故土，竟有点物是人非的恍惚。远远望去，青山叠翠，云雾缭绕，像幅水墨画。我停下脚步，盯着那片熟悉的山峦，脑海里浮现爹娘的身影——父亲佝偻着背挑水，母亲在灶前忙碌，烟火气里透着温暖。不知他们现在可好？我这离家的游子，啥时候能再见他们一面？

师父察觉我走神，转身看我，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意：“路过故乡，不宜久留。你若惦记家人，只能远远看一眼，免得惹麻烦。”我心头一紧，知道他说的有理。自从离开村子，我感觉自己的命数变了，那些梦境像某种信号，拽着我往未知的地方走。若我贸然回村，怕是会连累爹娘。我压下胸中的酸楚，遥望山那边的村落，低声道：“爹，娘，孩儿不孝，只能盼你们平安。”

可世事总不遂人愿。我们本想悄悄绕过这片山林，避开耳目，却在离村子三十里的一处山道转角撞上了麻烦。那山道窄得像条羊肠，两侧是陡峭的石壁，青苔爬满岩缝，空气里透着一股腥气。师父似有所觉，拉着我放慢脚步，低声道：“小心，有人埋伏。”我心头一跳，刚想问怎么回事，两道黑影像鬼魅一样闪到我们面前，挡住去路。

他们裹着黑袍，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手里没兵器，却散一股阴冷的气势，像冬夜的寒风，刺得我皮肤紧。师父上前一步，拂尘轻搭在肩，语气跟平常一样：“两位有何贵干？”他像在跟老友聊天，可我从他眼里瞥到一丝警惕。

一个黑衣人冷笑，声音沙哑得像磨石：“听说某位散修带着个奇异体质的小徒四处游荡，我们受人之托，前来看看。”他的话阴毒，目光像刀，直刺向我。我心头一颤，下意识退半步，可想起师父常说的“心无畏惧”，我硬生生站住，深吸一口气，站到师父身旁。那一刻，我怕得要命，却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

师父瞥我一眼，嘴角微扬，似乎对我这点胆气还算满意。他低声道：“未曾听闻我师徒招惹过谁，莫非两位认错了人？”另一个黑衣人嘿然一笑，不再废话，猛地从袖里抖出一团黑气。那黑气看似无形，却带着刺鼻的腥臭，眨眼间化作无数黑色蛇影，张牙舞爪扑来。我瞪大眼，腿都吓软了，可师父不慌不忙，拂尘一挥，低喝：“疾！”一道符箓从他手中飞出，化作碧绿光幕，把我护在中间。他则身形一闪，跃出光幕，拂尘如灵蛇翻腾，迎向蛇影。

两股力量在空中撞上，出刺耳的震鸣，气浪滚滚，震得山道两侧的碎石簌簌落下。我躲在光幕后，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汗，眼都不敢眨。师父身法快如疾风，拂尘挥舞带起阵阵青光，蛇影被他一一击散，化作黑烟消散。可那黑衣人也不简单，黑气如潮水般涌来，隐隐带着腐蚀之力，连光幕边缘都被侵蚀得嗤嗤作响。我咬紧牙关，想冲出去帮忙，师父却低喝：“护好自己，莫出符阵！”

我只得退回光幕，眼睁睁看他一人独战。另一个黑衣人没上前助战，退后几步，双手掐诀，地上浮现暗纹，阴寒之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像要把我们挤成肉饼。我心头一急，脑子里闪过师父教的护身术法，虽只是粗浅咒诀，可现在也顾不得许多。我闭目凝神，默念：“心静如水，气守丹田。”片刻后，竟真有一丝微弱的共鸣从光幕传来，像远处一点灯火，在黑暗中摇曳。我双手微颤，继续催动体内那点可怜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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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光幕上方传来嗤响，几道黑气如利箭刺入，险些撕裂结界。那退后的黑衣人冷笑，指尖连弹，暗芒如雨点砸来，显然想逼师父分心。我额头冒汗，强迫自己镇定，双手结印，按师父教的法门稳住结界。每当黑气逼近，符箓喷出绿光，带着淡淡木香，驱散大半阴寒。可黑气攻势不减，一波接一波撞击结界，我的双臂酸麻，心神摇摇欲坠，感觉再撑下去，结界怕是要碎。

就在我快撑不住时，师父那边传来一声龙吟般的厉啸。他猛地将拂尘抛向空中，双手拍出一掌，掌风如青竹挺立，浩然正气席卷四周。那正面交手的黑衣人猝不及防，避开要害却被余波震得吐血，踉跄后退，似要逃遁。师父凌空一脚踢出，那人如断线风筝坠下山道，出一声惨叫，滚入深谷，生死不知。另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连阵法都没收回，化作残影逃得无影无踪。

战局骤停，我松开双手，结界散去，整个人像被抽空，瘫软在地，喘着粗气。师父长吐一口气，身形微晃，落回我身旁，一把扶住我：“赶紧调息，莫乱了气机。”我依言盘坐吐纳，半晌才缓过劲。抬头一看，师父左袖破裂，隐约可见血痕，显然也受了伤。可他眉头未皱，只是静静为我护法。

我抹去额上的冷汗，心有余悸，低声道：“师父，他们是谁？”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修行界暗流汹涌，这两人不过是探路的棋子。有人盯上了你的‘奇异体质’，日后怕还有麻烦。”

我心头一震，“奇异体质”四个字像针刺在我心上。他们是谁派来的？就因为我这莫名其妙的体质，值得大动干戈？我偷眼看师父，他神色沉稳，似不愿多谈，只叮嘱：“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不敢多言，默默起身跟在他身后，沿山道匆匆离去。一路上，我心绪难平。那黑气如蛇，师父的掌风如剑，还有我拼尽全力护住的光幕，在脑海里翻腾。奇异体质到底是啥？跟我的梦境有关吗？我越想越乱，脚下却不敢停，生怕再冒出几个黑衣人。

离开太白山时，我最后回望故乡。夕阳西沉，霞光漫天，青山如画，像在诉说一场永恒的轮回。可我的心境不再纯粹，那突如其来的杀机和未知的恶意像阴影笼罩心头。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无忧日子。修行之路已开启，无退路可言，只能一路向前，去探那未知的尽头。

日子像风一样吹过。师父带我走街串巷，教我怎么跟市井百姓打交道，摸些人情世故的门道。他说：“修行不只是打坐炼气，也得懂人间万相。”我点头，跟着他见识形形色色的人——落魄的书生满腹牢骚，豪气的剑客醉里挥刀，朴实的农夫脸上挂着汗珠和笑。每个人的故事都不一样，像一幅幅画卷，让我隐约觉得，这世道像座迷宫，有人求财，有人逐名，可又有几人能找到真正的出路？

我渐渐明白，那梦里的星空，或许是我走出迷雾的灯塔。

有一回，我们路过一座废弃的古庙，残垣断壁间藤蔓缠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我一踏进庙门，心头就莫名一悸，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拽着我。师父见我神色有异，挥挥手道：“既有所感，去瞧瞧。”我独自走进庙内，脚下乱石硌得生疼，四壁上隐约可见些模糊的符纹。正当我以为没啥收获时，一阵微风卷起枯叶，吹向庙案后的一截断壁。我走近一看，断壁下露出几行扭曲的文字。

我蹲下身，用手拂去尘土，借着微光细看。那文字残缺不全，却依稀写着：“星光指引，入梦见证。”我心头猛地一震，这不正是我这些年梦境的写照吗？再往下看，又提到“证道”二字，说是“毕生所求，穷尽因果方可触及”。虽笔迹潦草，纸页破碎，可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壮阔之意却让我心潮澎湃。我捧着断壁跑回师父身边，把所见一一说了。他听后微微颔，淡然道：“世间因果循环，那古人留下的痕迹被你遇见，也算一场缘分。只是证道之路漫长莫测，你才刚起步，别因这点巧合沉迷。”

我知他是要我冷静，可那夜入梦时，梦境却再度生变。老者站在虚空中，对我点头，似鼓励，又似警戒。半梦半醒间，我仿佛触到一束微弱的光，它在我掌心跳动，像在指引我前行。醒来时，天色未亮，我躺在破旧的客栈里，望着窗外沉黑的夜空，心绪久久难平。那断壁上的话如一柄钥匙，开启了我对修行更深的渴望。我暗下决心：既有人走过这条路，我为何不能顺着前人的足迹，去追寻那隐藏的真相？

就在第二天，师父带我赶往另一座城镇。投宿时已是深夜，他突然凝神片刻，低声道：“切莫轻举妄动。”我见他神色凝重，心知有事要生。果不其然，深夜时分，一股突如其来的罡风吹碎屋檐，夹带着强烈的灵力波动。师父起身踏出门外，与来人对战在一起。那是我头一回亲眼见真正的修行者交手，流光激荡，招式堂皇，每一击的空间余波都震得院中花木纷落。我躲在窗后，心脏跳到嗓子眼，手脚冰凉。

那夜的惊险让我明白，修行界不只有风月与悟道，还有暗潮与杀机。若无实力，便只能在风暴中任人宰割。战后，师父只对我说了一句：“路还很长，你要有承受一切的觉悟。”我沉默许久，重重一点头。那一刻，我知道，这条路才刚开始，而我，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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