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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渐渐转小,最终停下。天空依旧阴沉,但已不影响户外活动。“好了,雨停了,”池衡拍了拍手,召集大伙,“我们抓紧时间,把剩下的部分走完。”作为总负责人,在最终汇合后亲自跟进最后一组的收尾工作,合情合理,无人会觉异常。于是,后续的行程,池衡便光明正大地与曾婳一并肩而行。他听着她条理清晰地向投标方讲解,偶尔在她停顿的间隙,补充一两句关键信息。李姚极有眼色,见曾婳一讲得久了,便会适时地接上话头,由他这位总监来应对对方更具体的施工疑问。他一边讲,一边自然地招呼着严琳,让她去拿图纸、核对数据,将这位助理支使得团团转,无暇他顾。这倒是方便了池衡,他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和曾婳一牵会手,或者在她踩到雨后湿滑的苔藓微微踉跄时,稳稳托住她的胳膊。终于,在他又一次不老实地试图上手,曾婳一忍无可忍,趁着几人目光投向远处厂房的间隙,小声警告:“池衡,你给我安分点,别老让我分心!”池衡被训斥了,只好灰溜溜地收回手,全程用眼神追随她。等到所有区域的技术交底工作全部完成,与几位投标方负责人握手道别时,天色已彻底暗下。选择合作方并非当下立判,于是双方心照不宣地约定等待下一步通知。送走客人,奔波了一整天的项目组此刻正准备驱车回市区。然而,坏消息接踵而至——由于傍晚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通往市区的主干道发生了严重的追尾事故,交通陷入瘫痪,预计疏通要好几个小时。“池总,路一时半会儿通不了,大家都累了一天,这还要赶回去开总结会的话……”老周面露难色。池衡看了看疲惫不已的团队,果断安排:“李姚,立刻联系附近条件好一点的酒店或民宿,看看有没有足够的房间。今天大家辛苦了,就近好好休息一晚,不用考虑费用问题,安顿好后我请大家吃饭,不谈工作,不应酬,纯吃饭,放松一下。”意料之外的福利瞬间驱散了团队的萎靡,人群中爆发出属于打工人的欢呼。就在李姚忙着联系住处时,曾婳一接到了母亲姜知棠打来的电话,还是惯例的关心,以及委婉提及路康年近日精神又不济的消息。曾婳一心中一紧,面上维持着平静,简单说了因天气滞留的情况,明天回去。挂了电话,她轻轻叹了口气,主线生活的压力,从未真正远离。很快,李姚联系好了附近一家评价颇佳的精品民宿,环境不错,且能容纳他们整个团队。一伙人驱车前往,办好入住领完房卡,各自放下行李和重要的文件资料,稍作梳洗,便步行前往民宿老板推荐的一家就在不远处的火锅店。池衡直接包了场,隔绝了外界的打扰。热腾腾的火锅驱散了一天的疲惫,饭桌上气氛愉快,没有职场等级,没有敬酒环节,大家天南地北地闲聊,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池衡难得地卸下了老板的架子,纵容着大家的玩笑,只强调了一条:能喝的适量,要保证明天有足够清醒的人开车。酒过三巡,一名工程师有些微醺,习惯性地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点燃。“诶诶诶,老刘,”一直好脸色的池衡眉头微蹙,出声制止,“出去抽。”老刘动作一僵,讪讪地立刻把烟掐了。旁边有人笑着调侃:“池总就是绅士风度啊,是不是因为桌上有女孩子在,才不让抽的?”众人的目光善意地扫过桌上唯二的两名女性——曾婳一和严琳。严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曾婳一觉得自己在这种场合还是不说话为妙,容易成为焦点,便默默吃着碗里的绵绵冰。大家又继续聊着天,趁没人注意,曾婳一在桌下用手机给池衡发消息:【你干嘛在大家这么开心的时候黑脸啊?】池衡瞥了一眼,快速回复:【你闻不得。】曾婳一嘴角弯了弯,却故意翻旧账:【那之前还有人故意在招商会上抽给我看呢,逼我闻。】池衡看着屏幕,嘴角抽了抽。真是记仇。他在心里无奈地笑,那能一样吗?那是特殊情况下的攻心计。话题不知怎的,被几个喝高了的人引到了“感情”这个聚餐常见话题上。有人大着舌头,好奇地问:“池总,像您这样的,有没有什么……嗯,刻骨铭心的初恋或者特别难忘的人啊?”这话一出,桌上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人都替这愣头青捏了把汗。净问些容易失去工资的问题!出乎意料的是,池衡并没有回避。他轻轻转着手里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有,很难忘的初恋。”听见池衡并不抗拒回答,于是有人继续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池衡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缓缓补充:“是个……很任性,又很勇敢的女孩。以前总觉得,得把她牢牢护在身边才行,后来发现,她其实比我想象中更坚韧,能独自走过很远的路。”桌上瞬间爆发出起哄声和调侃,热闹不已。曾婳一死死地盯着碗里快要化掉的绵绵冰,感觉脸颊像着了火。她知道,只要一抬头,看到他那张此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自己所有的伪装都会溃不成军。坐在斜对面的严琳敏锐地注意到了曾婳一脸上异常的红晕和几乎要埋进碗里的动作。她关切地倾身,小声问:“婳一,你没事吧?脸好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曾婳一心里咯噔,头摇得像拨浪鼓:“没事!就是……可能刚才被蘸料辣到了,有点热。”严琳闻言,非常有分寸感地收回目光,不再追问。这顿饭吃了很久,直到有人撑不住先溜回民宿休息,还有人意犹未尽地继续喝着。回到民宿,已是夜深。这是一栋由老式民居改造的民宿,带着独立的阳台。很巧,或者说李姚安排得足够巧妙,池衡的房间就在曾婳一的隔壁,两个房间的阳台相距不过一米多,对于行动敏捷的人来说,跨越并非难事。曾婳一洗完澡,脑子里全是刚才饭桌上池衡那番意有所指的话,心跳依旧有些失序,莫名有些燥热。走到阳台,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清醒了一点。她看着隔壁同样亮着灯的阳台,心里正有些莫名的失落,就见那扇阳台门锁转动,池衡推开门走了出来。他显然也刚洗漱过,发梢还带着湿气,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居家的随意。两人隔着短短的距离对视,周遭寂静。“还不睡?”池衡笑着靠在栏杆上,低声问。“睡不着。”曾婳一望着他,老实回答。池衡盯着她看了几秒,又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楼下和远处都无人。他忽然压低声音:“别动。”说完,他竟伸手撑住阳台的栏杆,长腿一跨,动作流畅迅速,稳稳地飞跃过来,落在曾婳一面前。曾婳一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却被他顺势揽入怀中。“你有病啊!有门不走玩什么跨栏?摔下去怎么办!”她心有余悸,恶狠狠地掐了下他的腰。“摔不下去,”池衡低笑,手臂收紧,将她牢牢圈在怀里,贪婪地埋首在她颈间,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一一,为了过来见你,这点风险算什么。”“疯子……”曾婳一低声吐槽。晚风吹来,她瑟缩了一下:“进去吧,外面好冷。”“好。”池衡拥着她,一同挪进房间,利落地锁上阳台门,拉紧了厚重的窗帘,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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