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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官的苦,他们二人是一点也不想再吃了。
"来,咱们不提这个了,说点好听的罢。"
"那成,今昭你知道吗,那个罗行舟又在写文章骂人了!"
陈今昭一听就要炸毛,"他又在骂我什么!"
鹿衡玉给她个唏嘘眼神,"他这回可将你骂出花来了,骂你沐猴而冠、鲜廉寡耻,还骂你桀犬吠尧、鸠形鹄面,骂你是庸奴、竖儒,是老饕、伧父,总之,文章里骂的很难听。"
当然也骂他了,只不过骂他是捎带的。
陈今昭气得两眼发黑,指着自个的脸,"我是鸠形鹄面,他那獐头鼠目算什么!"
鹿衡玉脱口而出:"土拨鼠呗。"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哈哈笑了。
他都不知道陈今昭哪来这么多怪话,当初听对方切齿骂出声时,他都差点笑瘫了去。
此刻她也气极反笑了。说来也非她以貌取人,非要取个别称来骂人,实在是那罗行舟太可恨了。
说来也是平帝惹下的祸端,当年殿试时候,罗行舟的成绩本该排在一甲第二名的,奈何平帝神来一笔,他就由第二名生生向后移了两名,成了第四名传胪。
自此他们的梁子就结下了。
但关键是,不知他这脑中是何等构造,自此一事后,却是不恨榜眼恨探花。这两年来,他几乎月月不间断的写文章骂她,都快将她骂出花来了,还每期文章都不重样,也是让人服气。
甚至为了将她的‘恶名’广而传之,对方甚至还自费结集镌版,也算另类的财大气粗了。
这些年提起此人她就咬牙切齿,长得丑,骂人的花样还多,他既能做初一就休怪她做十五,他能骂人,当她就不会吗?
陈今昭抚胸冷笑,心道是时候再找个机会偶遇下对方了。
每回见她,那罗行舟必忍不得的要上来含沙射影的挑衅一番,每每此时,只要她就轻飘飘吐出三字,必能让其当场暴走。
百试百灵。
接下来,两人边碰杯吃酒边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不知怎么说起东偏殿那群西北文臣来,鹿衡玉就提醒了她几句。
"那群西北来的文官可不比阿塔海那群武官的单根筋,他们花花肠子多得很,你日后若见了,可千万躲远些。"
那群文臣她接触不多,闻言就不免好奇问了句,"如何说?"
鹿衡玉又夹口菜吃下,鄙薄哼了声,"你是没见到他们放浪形骸的模样,以那叫江莫为首的西北文官们,都快成了几大胡同的常客了。听闻他们荤素不忌,今日踏青楼明日入楚馆,很是放意肆志不说,还大放厥词表示这是仿效京中文官贵人们的名士风流。"
说着,恨恨道,"咱京官的名声都让他们给败坏了。"
陈今昭也挺吃惊,虽未曾与那些人接触,但几次远远望去,瞧那群人都挺谦逊文雅的啊,怎料私下竟是这么个情况。
"那,公孙先生他不管管吗?"
"呵,听闻那江莫可是那位先生的心头肉,这点私德之事大抵人家并不看在眼里。指不定会认为,弟子在西北苦寒地苦了那般久,如今放纵些也是无关痛痒的。"鹿衡玉再次提醒,"所以私下见了他们,你千万要远着些,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今昭颔首表示明白,对于这等放荡不羁之人,自己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了会,这会酒已过几旬,都多少有些醉意了。
陈今昭眼见对方面浮怨气,似又到了醉酒后要大吐苦水的时候,刚想叫停散席各回各家去,却冷不丁听对方提起了那日的事。
"今昭你是不知,就那日,你归家晚的那日,我可是得了上头好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原因你绝对想不到,呵,上头竟是觉得我那衣袍上的熏香熏着人了!"
鹿衡玉哀嚎了声,"我那特意花重金购的西域异香啊,哪里就熏人呢?今昭你说说,那熏香可就那般难闻了?"
一想到那日,陈今昭心口就似堵了什么,上不来又下不去。极力忽略这种感觉,端了酒盏饮了口,她笑道,"怎么会啊,那香馨烈殊异,我就挺闻得惯的。"
"是吧,是吧,当初我一闻这香就惊闻天人的!"
"不必去多想,那位……当初也嫌过我身上有熏香味。你说我冤不冤啊?"她摊手,无奈道,"旁人不知,你还不知,我家穷的也只用得起皂角了。"
鹿衡玉不厚道的哈哈笑了两声,"陈今昭,此生我没服过任何人,只有你让我五体拜服!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将你的穷困潦倒与我的继母不慈如此自然的常挂嘴边,恨不得逢人就说,更恨不得昭告天下啊!"
他擦擦笑出的眼泪,"你知不知道,我那继母都快恨死你了,逢人就说她的名声就是你败坏的。"
陈今昭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她可忘不了第一回去鹿府拜会时,惊见鹿衡玉跪碎瓷片的场景。她当时就只觉匪夷所思,明知继子同僚要来拜访,她作为当家主母不好生招待全个脸面倒也罢了,反而让继子在同僚面前丢此大脸,这是个人能干出的事?
真是没将人当人看啊,真是又蠢又毒。
笑过了一阵,可能是刚提了熏香,提起了那位,鹿衡玉脑中忽然又想起一事。
"今昭,我跟你说个小道消息。"
说着,他下意识的左右看看,然后凑近陈今昭,手搭嘴边对她附耳小声道,"你知不知道,前些时日朝臣们私下都传疯了,传那位千岁殿下他……"说着,又忍不住东张西望了番,方咽咽口水,迅速低语,"说他夜宿龙床,亵渎宫妃!"
陈今昭惊闻此消息,猛吸口气,不可思议道:"真的?是传言还是确有此事?"
"听闻,是却有此事。"他道,"宫中不止一人亲眼见到,那云太妃深夜从昭明殿出来,衣衫凌乱,汗湿鬓发,仪容很是不雅。"
她突然想起有一日他们从上书房回翰林院时,路遇太妃鸾驾之事。看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想到鹿衡玉先前提到的江莫等人在京都放浪形骸,心中难免冷笑鄙薄了番,这些猛禽恶虎扑入京中,一旦环境安逸本性也就显露出来。都是一路货色,真是些癞蛤蟆。
突然胳膊被人一杵,回了神的她下意识朝旁看去,就见鹿衡玉擦袖直擦冷汗的模样,瞧似酒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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