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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安静的殿内瞬间又恢复了嘈杂,众臣皆好奇此人来历,诸君亦对此人容貌争论不休。唯有陆长行默不作声,偷偷看向身侧之人。女子的神色虽说专注,却是满面狐疑不解。凰贵君亦将女子的神色收入眼底,开口问道:“陛下觉得此人如何?”裴源闻言蹙眉,目光扫过凰贵君,轻声斥道:“差不多得了,收了一个李宣还不够?竟还想再添一个黄毛?这到底是朕的后宫,还是你凰贵君的后宫?”温阳泽扶了扶胸口,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陛下误会了,臣只是觉得此子眸若星辰,风流倜傥,颇具异域风情,与我大晟男子极不相同。”裴源淡漠道:“不是一个肤色的人种,自然不同。”她转头对身后的乌宛白问道:“此人什么来历?”乌宛白早知晓此次有一异族男子入京,只是未曾料到此人竟生得这般特别。她正欲回禀,却听君后抢先开口:“白狄人,来自北境以北的一个国家。”陆长行目光扫过郭嘉安,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探究:“本宫见宸贵君神色诧异,难道不是镇北将军的主意?”郭嘉安闻言,脸色不善,冷声道:“陛下又不是风流之人,臣母又何必行此费力不讨好的事?”裴源闻言,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那便怪了,北境与白狄向来素无往来,更无纠纷。若此人不是镇北将军携入筵席,又是何人带他入京?”凤帝不解,诸君更觉得糊涂,终于,一舞作罢,白狄男子缓步上前,行了一个抚胸礼,蓝眸直视裴源:“伏恩见过女王陛下。”直视圣颜,本为不敬之举,然此人并非大晟子民,裴源亦未深究,只淡然道:“恕朕眼拙,公子发色与眸色皆与我朝子民迥异,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伏恩似不通大晟语言,因而站在原地,神情略显局促,下意识地望向人群,似在寻找熟悉的身影。于是,宁远王在席间起身,对着裴源虚行一礼,朗声道:“陛下,此子乃皇妹于榷场竞拍所得,特地送予陛下作为生辰贺礼,不知陛下可还满意?”宁远王裴爽,乃先帝第六女,与裴源同年而生,且仅相差数日。其生辰恰逢立秋,先帝大悦,道:“立秋降至,秋风送爽。”遂赐名“爽”,寄望裴爽能为天下带来丰年,足见先帝对其厚望。却不料,裴爽自幼小疾不断。其父谨侧君便认为是先出生的裴源抢走了裴爽的福气,故而心生怨怼。不仅尝尝将讥讽裴源生父的言辞挂在嘴边,对裴源更是没有一个好脸色。裴爽长大后,受父亲影响,对裴源满心不满,屡次讥讽原主与原主生父而泄私愤。裴源念此,淡淡道:“皇妹美意,朕心领了。然朕的诸君皆是万里挑一的俊杰,皆为朕心头挚爱。朕有诸君相伴,已心满意足,无需再添新人,徒增诸君伤怀。”裴爽却似未察觉凤帝的不悦,反而笑得愈发灿烂:“陛下这话可就不对了。陛下登基三年,膝下尚无一女,这千秋万岁皆系于陛下一人之身。皇妹忧心如焚,不禁怀疑是诸位后君侍奉不周。陛下,这可是关乎我朝的社稷啊。”凤帝面色微沉,裴爽却浑然不觉,继续说道:“这伏恩虽为异族,却实在是个妙人,皇妹寻人替陛下试过了,此人深谙床第之欢。陛下若准他入宫,大可让诸君向他请教一二,想必开枝散叶,指日可待。”她顿了顿,似挑衅一般,又道:“若诸君羞愧,不好请教,皇妹大可将与伏恩有过一夜恩情的女子皆唤至殿上。当众言明,诸君听了便当做学了。男人嘛,生来就是伺候女人的,若还是学不会,皇妹便自掏腰包去那舞馆请些舞郎回来。这舞郎啊,最会侍奉女人了,诸位说,是不是啊?哈哈哈……”殿中声乐不歇,可众人却无一人敢应,尤其诸位王卿的席位,皆是一脸‘她是疯了吗’的模样,看着裴爽。再看凤帝,面容平常,只是静静饮酒,一言不发。还是齐翁漠然打破沉默:“宁远王,你僭越了!”裴爽不以为意,甚至噗笑一声:“齐翁,陛下素来宽仁大度,何况这玩笑,臣自幼便与陛下说习惯了的,陛下是不会与臣一般计较的。”齐翁浑浊的瞳孔望向帝王。凤帝静默片刻后,终于有了动作,只见她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地走下方台,一步步逼近诸位王卿的席位。裴爽见裴源靠近,不仅未有怯意,甚至心中暗自得意,自然认为对方不敢当众对她这位王卿如何。于是,她对凤帝笑的更加得意。裴源恍若未见,只轻柔地为她整理着衣襟:“三年不见,朕原想与皇妹好好叙一叙旧。没想到,再见之日,竟是天人永隔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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