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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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屋子里一片沉默，那是第四天的早晨。第五天傍晚的时候，夕阳黄色的光透过窗户落下来，小红依旧躺在床上，家里没有人要送他去医院的意图。如果说日常生活里对他是虐待，那么现在他们是真的不在乎小红的生死。尚善看得皱眉，她知道小红会挺过去，但这五天病中的难受也是切切实实的。她并不是心疼他，她只是厌恶这家子不做人的人。等到夜幕降临时，小红昏沉了四天的脑袋慢慢清醒了些。他听见外面水泥路上人走过的拖沓脚步声，听见细小微弱的狗叫声——那是前两天他奶奶去亲戚家逮的用来看家护院的小奶狗；他还听见有卖货的大卡车停在了家门口，奶奶好像买了些东西，弟弟叫着要吃。额头上穿来轻柔温热的抚摸，小红费力地睁开眼，刺得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去。“教……母……”他嗓子嘶哑。尚善将小孩搂在怀里，给他喂了一杯水。“感觉怎么样了？”“好多了。”小孩脸色发白地笑。这天晚上小红终于退烧了，也能够起床吃点饭菜，吃完躺在床边休息边喝尚善聊天。那一家子人都在院子里乘凉，许是看小红病了四五天也没再找他的茬。“教母，你不用吃饭喝水吗？”“嗯，不用。”“你真的是精灵啊，那你能给我实现愿望吗？”尚善倚着墙角：“你有什么愿望？”“我希望家里人身体健康，奶奶身体健康，爷爷身体健康……”声音越来越小，等到尚善抬起头，小红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尚善面无表情。即使陈鲜花这样虐待他，他还是对自己的亲人有着天然的依赖，因为这个孩子他与生俱来的本能是爱不是恨，他现在甚至不能理解恨真正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那个吃她肉喝她血的变态呢？她不愿意同情他却又不得不同情他。尚善刚把手中的水杯放下，荡漾的水面浮现出一个小小的纸条。【尚善小姐，多谢你的照顾，男主病好了。】“叫他小红吧。”尚善轻描淡写地打断。她并不希望自己笔下的男主如此的糊涂、懦弱、不堪一击。她希望他坚强甚至铁石心肠，希望他冷血唯利是图，万事过眼云烟。小红不是她理想的男主，小红就只是小红而已。纸条顺从地道：【因为小红的病愈，doctor决定奖励你一次时间倒流的机会，如果你想要使用可以随时通知我。】“你确定？”尚善眼前忽然亮了一下，只不过透出来光十分得冷。【当然。】纸条上画着个大大的微笑。尚善嘴角浅浅地往上勾起，露出小小的一点白牙，道：“那就十分钟后，时间倒流吧。”说完，她端起水杯往手上一泼，擦干净水迹，径直走出院子。经过这两天的时间，尚善发现除了别人看不见自己、她触碰不到小红以外的人这两点之外，只要她想，她能随意的拿起这里的任何东西。这里是她创造的世界，她对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知道出了卧室往左一拐角是厨房，厨房西面的墙上挂着两把刀，一把剁肉，一把切菜。刀中间是一把生了锈的大剪刀。这把剪刀很大，很趁手。锈迹生在剪刀柄上，整把刀都是锈红色的。但刀口雪亮无比，即使在昏暗的厨房里都反射着寒光。这把剪刀是用来割鸡脖子放血的，上面的锈迹到底是不是经年的血还待论。放了血的鸡先会被开水烫上一烫，拔了毛露出雪白的肚子，然后剪刀会先在鸡肚子下方捅处一个小口，往上轻轻一挑沿着鸡肚子中间剪开。剪刀剪肉时候会发出“咔嚓咔擦”的声音，最后用手往两边一撕，听见一阵骨骼掰断咧开的声响，就能看到散发着热气和腥气的内脏。尚善轻轻摸了下剪刀尖——好快。五分钟后，纸条缓慢地浮现在稻床的地面上，血红的湖泊中央站着个半身艳色的人。尚善抬头擦了擦眼睫上的血滴子，朝纸条点了点头，就像是平时熟人路上见面打个招呼一样。她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竟然露出几分羞涩。她说：“小红家的稻床比水泥路面低了两三公分，土质也硬。下雨天水流不出去，一踩一个脚印。我没想到血也是这样。”纸条在血水凼中显得格外扭曲，半天没有回应。直到尚善那边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掰断声，它闪了闪道：【尚善小姐，还有五分钟时间倒流。】“嗯好！足够了。”尚善放下手里的半个人，直起腰伸了伸。她拧开路旁的水龙头，匆匆洗了洗手，水流的凉意刺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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