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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行说:“停车。”
成祖敛住笑容,疑惑不解地看她,白亦行再次强调:“停下,现在,立刻,马上。”
成祖硬是开出一段路,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车厢内的温度也从恒温下调了几个点。
白亦行作势就要抢方向盘。
这女人是不是哪根筋没有搭对?
成祖都没来得及瞪她警告,车子滋啦一声压着泥土停在草丛中,车屁股甩尾弹了弹,离撞上后边的电线杆子就差几厘米。
成祖胸脯涌动,忍着怒气试图给她讲道理,没想到白亦行二话不说打开车门跨步出去,走出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
成祖更加烦躁了,又无奈地捏着伞追上去,大喊:“白亦行!你站着!听到没有!”
她不听,闷头往前面走,高跟鞋在泥巴路深一脚浅一脚,泥星子摔在粉色包臀裙上。
上半身是成套的,大雨浇透她的衣服,内衣轮廓也凸显出来。白亦行感受到一丝冷意,身子不露痕迹地抖起来。
“白亦行!你再敢往前面走一步试试!”成祖也来了脾气,但他拿她完全没办法,只能狠狠地踹了两脚石子,又吼道:“是!我他妈就是故意让她上车!故意开到游街路!故意看看你能有多恶劣!那又怎么了,你那该死的骄傲要没人惯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白亦行,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觉得你那烂脾气不改,这辈子都没人愿意同你真心换真心!”
白亦行果然停下脚步,回身忿忿地盯着他。成祖隔她有段距离,见她回头后脚跟还在石子上碾了碾,退了小半步。
两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白亦行握着拳,咬牙切齿地说:“成祖,我差点就要相信你了。”
成祖觉得口干舌燥,闻着雨声雷声,就是听不清她接下来说话的声音。
撂电话前,白尊华告诉她:检察院有人收到高盛在账务处理上掩盖了资金流向或有内幕交易字眼的邮件,打算悄悄越级查账。
其实类似这样的邮件并非罕见。
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做空这件事上太过火了?因为就算查账也该是金融局和注册局来,什么时候轮到检察院了?
雨滴砸在她胸口,一鼓一鼓的。
白亦行冷冷地盯着他说:“你觉得我涉嫌操纵市场,所以你去检察院举报高盛,举报我了,是吗?”
成祖隐约松一口气。
他嘲讽:“我要有那么大本事的话,我给你做什么保镖,给你当什么陪床!”
成祖举起右手,他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发抖:“有一年车祸。我和我哥哥为了救一个小女孩,我的右手被折断了,下雨天就会发作。我去检察院是因为他们受理过我的案子,我想找到那个小女孩,想看看她过得还好不好。我哥哥也非常记挂她。”
白亦行眼睫颤动,脸上慢慢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成祖见她还杵在那儿,大步上前撑开伞,低头看那张形似扑克的脸,冷静,冷漠,难以捉摸。
白亦行上前一步,望向他的眼,字字句句:“我这人死心眼。但你最好也别让我抓到什么,否则我会让你比马化平死的还惨。”
成祖握着她手把伞递给她,更加凑近一步说:“你撂到马家,做空整个石油市场,不过是想以此换取你在高盛一席之地,好叫人看得起,好叫人知道高盛还姓白,白家还有人。”
他继续说:“白家白纪中,曾和夫人何柔喧携手从零创立蜂堡,后不幸双双离世,蜂堡更名高盛,如日中天。白家老三被排挤,白家老二精神病,光白老爷子一人无法抗衡,至此高盛再无白家立足之地。我要是你,我就会把高盛夺回来,让所有人都知道白家老大的女儿不是个疯疯癫癫的野丫头。”
白亦行看着他的脸,眉目倨傲,野心昭昭,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像是签下生死契约,势必要同她站在一艘船上。
她垂下眼睫,一滴水从她眼底滑落,亦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只有站在她面前的成祖知道。
他右手食指温柔地擦去,扣着她的脑袋摁向怀中,轻轻安抚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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