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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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槿汐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应了声“是”。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此时对端妃示好，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我偏要这样做。端妃越是摆出这副情深不寿的模样，我越要在皇上面前做得仁至义尽。这后宫之中，有时慈悲比利刃更能杀人。三日后，太后以“恭贺新禧”为名，在寿康宫设了家宴，命六宫嫔妃悉数参加。我知道，这是太后摆下的又一场鸿门宴。当我扶着皇上的手走进殿时，一眼便看见端妃穿着一身半旧的月白常服，安静地坐在末席，脸色比案上的白梅还要苍白三分。“皇上，莞妃来了。”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目光在我与端妃之间转了一圈，“哀家今日特意让御膳房做了几道端妃爱吃的菜，可惜她身子弱，吃不了多少。”皇上闻言，果然露出怜惜之色：“爱妃还需好好将养，这些琐事不必强撑。”端妃微微颔首，声音细若蚊蚋：“能陪在皇上和太后身边，便是臣妾最大的福气。”她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腕间那支赤金点翠步摇——正是那日皇上转赐于我的。酒过三巡，太后忽然提起了先帝的孝惠章皇后：“孝惠章皇后当年入宫时，不过是个庶女，后来却能母仪天下五十六年，靠的是什么？不过是‘仁厚’二字罢了。”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我，“如今这后位空悬，哀家想着，与其选个家世显赫的，不如选个心性仁厚的，也好让皇上省心。”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恭谨之色：“太后教训的是。臣妾愚钝，只知效仿先皇后的仁德，为皇上打理好后宫。至于家世……臣妾能有今日，全赖皇上和太后的恩典，岂敢再奢求什么？”“话虽如此，”太后端起参茶，慢悠悠地说道，“可这‘仁厚’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像当年……”她忽然顿住，目光转向端妃，“端妃，你说是不是？当年你替皇上和哀家分忧，被华妃那般折辱，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这才是真正的仁厚啊。”端妃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柔弱模样：“太后言重了，臣妾当年不过是……”“不过是什么？”太后打断她，语气陡然严厉，“不过是替皇上挡了杯不该喝的药？还是替哀家做了件不该做的事？”殿内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端妃身上，连皇上也皱起了眉头。我心中咯噔一下，隐隐觉得太后这话里有话。当年端妃给华妃端落胎药之事，太后究竟知道多少？端妃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颤抖着嘴唇，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太后见状，却又忽然叹了口气：“罢了，往事如烟，提它作甚。只是哀家看着端妃如今这副模样，心里实在不忍。皇上，依哀家看，不如就晋封端妃为皇贵妃，让她在宫里安享晚年吧。”皇贵妃？我心中一震。这位置仅次于皇后，太后这是想在我登上后位之前，先给端妃一个高位，分我的权？皇上显然也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端妃，沉吟道：“皇贵妃之位尊贵，端妃……”“皇上，”端妃忽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臣妾谢太后和皇上恩典，只是臣妾福薄，不敢承受这等尊荣。况且……”她抬眸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莞妹妹代掌六宫以来，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后位本就该是妹妹的。臣妾只愿在延庆殿吃斋念佛，为皇上和妹妹祈福便是。”这番话一出，满座皆惊。连太后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端妃会突然推辞。我看着她苍白面容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更是疑窦丛生。端妃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旧事重提，端妃退步这番话一出，满座皆惊。连太后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端妃会突然推辞。我看着她苍白面容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更是疑窦丛生。端妃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宴会不欢而散。回到碎玉轩时，已是初更时分。我刚换下朝服，槿汐便神色匆匆地进来：“娘娘，不好了！方才延庆殿传来消息，端妃娘娘……端妃娘娘病倒了，太医说……说是忧思过度，伤了心脉。”“病倒了？”我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微微晃动的倒影，“忧思过度？她倒是选了个好时机。”“娘娘，您说端妃娘娘她……”槿汐有些担忧。“她越是这样，越说明心里有鬼。”我拿起眉笔，缓缓描着眉峰，“去，告诉太医院，务必用心诊治。另外，派人盯着寿康宫和延庆殿，端妃和太后但凡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夜深人静时，我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天上那轮残月。端妃的突然病倒，太后的意有所指，还有皇上那难以捉摸的态度……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紧紧缠绕。我知道，端妃绝不会就此罢休，她今日的退让，必定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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