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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晚上二人之间照例没羞没臊的双修外,其余时间他们大都相安无事。每日晨起,池陆伺候他梳洗喝药,随后二人前往长经殿,一个查阅典籍,另一个在殿内“打扫”,日复一日,互不打扰。
原本这中间还有每夜双修之事值得一说,然而阮逐舟双腿不便,再加上最初那一宿实在吃了不少苦头,深深领教到池陆这人是个激不得的疯狗性子,因而不敢放纵,只确保自己借得对方一些灵力,便见好就收。
自然,次数久了,池陆也由最初良家妇男被人强迫的屈辱样变得麻木,再不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反而由顺从到逐渐配合。
某一晚若是二人不知怎的合了拍,在例行交公粮之外甚至还能生出些温存缱绻意味,弄得阮逐舟格外得趣,第二天都有些下不来床,需池陆抱着昏昏沉沉清理沐浴……此为后话,不多赘述。
一整月过去,师尊出关仍然遥遥无期,倒是山下有消息传来。
“断桥镇有妖兽出没?”
晚膳过后,春将暮几乎无人,弟子们大多赶着去晚修。池陆端着还未收拾的碗筷,挽着袖口,打扮得不像修道之人,倒像个酒楼后厨的帮工。
他惊讶地停住脚步,看向膳桌旁用手帕优雅擦嘴的阮逐舟:“师兄你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人……一同去断桥镇?”
“有何不妥?”阮逐舟放下手帕。
池陆略一踟蹰:“逐舟师兄,砚泽法力浅薄,只怕不仅不能降服妖兽,反而会拖师兄后腿。”
堂内人都走光了,只剩他们两个,阮逐舟推着轮子转过去,翻了池陆一个白眼。
“妖兽乃魔界瘴气所化,以人魂魄为食,原本为魔尊统领,大战之后妖兽失其御主,自然要到人间行乱。”阮逐舟说着侧目,“有你在,或许能镇住他们也未可知。”
池陆语塞。阮逐舟又道:“再者说,这一个月你在长经殿没少偷看禁书,还半夜偷偷溜到问阙练习,剑都要卷刃了。就是个傻子,这么没日没夜地钻研,总该有些长进吧。”
池陆瞪大眼:“逐舟师兄怎的知道——”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立即抿唇不言。阮逐舟失笑:“这点破事还瞒得过你师兄?”
一席话说得池陆无地自容。阮逐舟推着轮子准备离开,想起什么又停住,回头:“收拾东西,明早你我前往断桥镇。知道要怎么做么?”
池陆:“知道,不除妖兽誓不罢——”
阮逐舟眯起狐狸眼。
池陆用力点头:“砚泽是说,万事听师兄吩咐,一切以师兄为首。”
阮逐舟转回头:“算你有点眼力。”
说罢阮逐舟自己推着木椅慢慢离开。池陆看见桌上留下的帕子,把碗筷放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手,抓起帕子追出去两步:“师兄!”
阮逐舟人已经不见身影。
池陆低下头,看着这一方手帕,想了想,将其小心折了两折,揣入衣襟,隔着里衣贴在心口。
“也是,等洗干净后,一并还给他。”池陆自言自语。
……
翌日,二人收拾完毕,启程下山。
到断桥镇的路并不远,此镇就在不冠山下,因镇内有一条河名为疏秋河,河上有一断桥,故而得名断桥镇。
断桥镇与离宵宗相距甚近,每逢有妖兽出没,或遇怪力乱神之事,常常向离宵宗寻求帮助。因而池陆二人轻车熟路便来到断桥镇外,远远便看见大路尽头有镇上几个居民在此等候。
“二位仙君路途辛苦了!”其中一个居民是个五旬老伯,大叔热情上前一把握住池陆的手,“这次镇上不知怎的又遇到了妖兽,糟蹋了不少庄稼,所幸这次大家反应及时,没有闹出人命……对了,不知长老近来如何?”
池陆一个受排挤的小修士,哪里知道这些,张口结舌之际,坐在木椅上的阮逐舟淡淡张口:“师尊近来一切无碍,正在闭关清修。听说镇上出了妖兽,宗门特地派我二人前来除妖。”
“原来是这样,如此甚好!”老伯不由分说接过池陆背着的包袱,“二位随我这边来!”
他们跟着迎接的几个居民,一路进入断桥镇中。断桥镇民风淳朴,街上孩童嬉戏,车马往来,沿街摊贩叫卖,处处一派生机和睦之象。
阮逐舟被池陆推着,看着镇上光景,这一路他并没受一点累,虽然身子弱,一路下来倒也算得精力充沛。
他很快注意到,路边玩耍的稚童也好,做生意的镇民也罢,不少人都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07号心有灵犀地在脑中为他解释:[宿主,您行动不便,很少下山为断桥镇居民铲除妖兽,再加上这里较为封闭,很少有外人到来,您一个坐着轮椅的外乡人,惹得他们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
阮逐舟了然。池陆推着他在路边慢慢走过,恰好经过一个学堂,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
“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
衾风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阮逐舟修眉微动,却没说话。倒是池陆听见,问随行的那位五旬老伯:“老伯,敢问学堂里教的是什么词?”
“嗐,这我也不大清楚……听娃娃们说好像是叫什么,阮郎归?”
池陆口中默念了遍,眸光忽而闪烁。
“这词不好。”他低声说,“都是些小孩子,学这么悲苦的诗词做什么?”
未等大叔回话,木椅上阮逐舟悠悠接过话茬:“断桥镇上疏秋河,想来就是得名于这首词。孩子们学学又无妨。再说了,做学问又不是讨吉利话,谁忌讳这个。”
池陆亦沉默了。一直到了那老伯家中,二人始终无话。
到了家中已近傍晚,老伯要为二人张罗饭菜,被阮逐舟谢绝:“老伯,事态紧急,您还是直接向我等说明情况吧。”
说到妖兽,那老伯顿时叹气,愁容满面:“唉,说起来这妖兽什么模样我们谁也没有看清,当时天太黑,那妖兽又在镇外的庄稼地里……”
“晚上什么时辰?”阮逐舟问。
老伯道:“子时刚到,那东西就来了,动静不小。听邻居说,那妖兽和老虎差不多大,眼睛却狼一样冒绿光,吓人得很!”
“可曾听见那妖兽说话?”
“不曾,那妖兽只是一味嚎叫,声音震耳欲聋……大概寻了一圈见不到人,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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