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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罗回神一瞧,方才尽是和先生话着闲,好似一字也未瞧进……
不住地将书册抽近些许,她低眉回应:“暂时还没想出。”
“罢了,等我先将此课授了吧。”
直身端立在案桌前,先生随之轻挥云袖,未生任何怒意,就凛然地教授起书课来。
见先生欲讲学,楚轻罗忽地打断,凤眸透了困惑:“学生有惑,若领悟不尽先生之意,当如何在司乐府中自处?”
堂内顺势静谧下来,她只听公子答道:“那便接着来这堂室,教到你会为止。”
分明说为了确保公正,每位学生仅授业一回,怎到了她这儿,却是这答案……
之后她再未打岔,心神专注地听起了堂课。
立于雅堂中的人影清逸若仙,淡泊如浮云,白衣似覆了三重雪,嗓音宛若清冽山泉。能成他的学生,可谓是惬意称心的。
她垂目留心而听,时辰转瞬即逝,直到书卷被翻至最后一页,今日补的堂课似是终了。
“静厉而不静,其失也躁。抚琴贵在不躁不佞,以心入琴,和天下是为琴道之终……”
落下之语掷地有声,几步之远的白皑清雪念于此处,一合书册,起身欲走向里屋。
曲寒尽一面行着步,一面从然说道:“今日课业到此,待休憩一阵,去正堂吧。”
“先生!”
眼见他要退离,她蓦地一唤,想知睦霄郡主的庆功宴,先生所定下的琴姬究竟是哪些人选。
“半月后的郡主功宴学生想去,不知先生能否透露一二,所选的入宴琴姬都有何人?”
听罢缓步转身,他将此明艳淡然地打量,似透露了微许,又似丝毫也不曾透露。
“总之,你未在其中。”
眼下看来,她较那些贵胄千金,的确是因闭门思过而落了课,他如此笃定也在情理之中。
楚轻罗凝思片刻,忽又恳求道:“学生会尽心竭力的,还请先生给一次机会!”
“为何这么渴望?”他冷然回望,浅淡地凝视起端坐的娇色,像洞悉着什么,将她从头到尾地端量。
不作遮掩地道出心上渴盼,她恭谦行礼,答的是众多姑娘所想:“能入宴弹曲便是得了先生的认可,是无上殊荣。人人都想握此良机,学生自不例外。”
曲寒尽漠然一收深邃的眸光,对她没有任何通融之处:“可曲某最不喜阿谀奉承者。恳求为师,不如再精进些琴艺。”
她见景不懈再问,想得他一瞬心软,也好更作下一步的亲近:“若我勤加苦练,先生可否一改此念?”
“到那一刻,再说不迟。”
然而公子只道落一语,继续走进里屋,再是没出来。
这两日受邀入华堂雅殿习补琴道乐理,与这位先生之间似乎仍处于师生之系,想再亲近些,便被他疏离得远。
以礼相待,慎终思远,传言中的曲先生当真是懂得不少分寸。
离宫宴还剩半月,让他属意应还足够,当下还不可施展琴技,一次的入宫良机却非是她所想。
她所求的,是礼部大司乐尽入彀中,成她的掌中之物。
既然先生淡心寡情,那她便推上一把……
楚轻罗悠然出了别院,朝守着偏堂的小厮拜退,默不作声望向庭院花草,心想那先生能无动于衷到何时……
抬目一望,她见着孟丫头正于廊内挥着手,唤她一同去膳堂用午膳。
“明日就是乞巧,我房中的几盆花草还需轻罗照看,”此时膳堂人多眼杂,孟盈儿不喜前往,便拉她在府院惬心转悠,“你去了偏堂两日,可有探出些先生对睦霄郡主的情思来?”
瞧先生的一言一行,可为了郡主挖空心思做那蜜饯,应是对郡主有着爱慕之情……她有些迷糊,似看不明白了。
不论是敬重,还是倾慕,他对待郡主已与旁人不同,她欲言又止,生怕丫头知晓,又要郁郁寡欢上几日。
“先生做了蜜饯,说是要给郡主品尝,”语调一轻,楚轻罗为难地轻语,“我瞧先生的意思……”
“果真传言不假……先生已及冠,却一直未婚娶,定是在默默等候着郡主……”孟盈儿了然一拍掌,却未生愁苦,藏于心底的恋慕像是更深了。
“如是一想,先生还真是个痴情男子,为心上人洁身自好,苦等至今……”
丫头未悲切,她暗自松了松气,回想所听之言,迟疑地问出口:“先生他……还未婚娶?”
本想着朝中官臣皆会为稳固朝势早年娶妻,少许未婚娶的,也会纳上一妾……
不过先生冷性,常年隐居于司乐府,枕石漱流,尚未娶妻纳妾也属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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