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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老夫人也时常接济二房,总会派人送些东西去,他父亲送也应当,只是这未免太多了些。
而且直接送去就好,为何要借着祖母的由头。
他直觉其中有异,颔首由着小厮走了。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步伐却停了。
忽而想起再过几日,是祁泠的生辰。
回眸,他细看那些箱子,其中不光有新购置的,还有祁观复从北关带回来,一直搁在库房未动的东西。
今日全都送走了。
祖母对祁泠的亲近又带着点愧疚,比不上从小养在身边的祁望舒亲,但与有血脉相系的祁云漱相比,祖母俨然更喜祁泠。
他母亲一直不喜祁泠,视其为眼中刺,往日明明没有那般刻薄,他曾问过为何,但母亲未答。
见到两人共居一室,她也只是当日疑虑,后来再未提及,也未如他所想那般,在其中推波助澜。
当初初见祁泠,祖母曾说亏欠二房,让他照顾祁泠。
亏欠的究竟是什么?
动用祁家耳目也查不到祁泠身世。
除非……当年便是身份不亚于祁家的人掩藏起她的身世、生母。
曾经的蛛丝马迹渐渐连成一条完整的脉络,祁清宴脑中浮现一个荒谬念头,令人顷刻之间头皮发麻,冷汗浸湿衣衫。
第66章第六十六章【VIP】
临近淮河两岸的宅子中,一进的宅院,只有两护院,内里烟火气漫漫。
院中已不大冷,窗沿石梯下摆着黄泥烧成的炉子,铜釜上置甑,内里滚着热汤。
冬奴靠在祁泠身边,软声唤着,“姐姐。”祁泠方才教他改口喊姨母,她比林照君小几岁,相熟后唤声姨母显得亲近,可冬奴坚持喊姐姐。
“我和母亲以后一直住在这吗?”他仰着小脑袋,水汪汪的一双眼望着祁泠,眼里茫然居多。
方知晓事的年龄,明白了一点自已和母亲的处境,已问过太多次母亲这个问题,觉得母亲会伤心,这次问上了祁泠。
祁泠摸了摸他小脑瓜,道:“这个呀……你喜欢这里吗?”
冬奴怯生生地点头,同祁泠认真地说:“燕叔答应以后会教我认字,还能见到姐姐,冬奴喜欢这里。”
“如果你母亲也喜欢这里,那冬奴就会长久呆在这里了。”祁泠道:“姐姐家还有妹妹,大你几岁,来日你们可以一起玩。”
冬奴又脆声应好,拿着草编蚂蚱,小手鼓捣几下,编完送给祁泠。
她笑着拿在手中,晃了晃,蚂蚱被风吹得颤颤,欲蹦走的模样。
“出锅了,趁热吃才好呢。”林照君两手端着盘子出来,内里盛着牛奶糕,蒸腾腾的白气往天上跑。
银盘从小凳上起身,忙去帮林照君拿。林照君连盘带糕递给她,拿手捡起一块,喂银盘先吃一块。
银盘也想吃,一整块含在嘴里就知不好,鼓着腮帮子,张嘴喘着热气,几步快跑到祁泠旁边的石桌,放下盘子。
用手呼扇着嘴里的热乎气,囫囵吞枣着咽下去,随后她呲牙咧嘴,带着点撒娇的埋怨,“林夫人,还有点烫呢。”
“好了,给你赔罪。你想吃什么,下次来,我给你做。”
林照君此话一出,银盘立刻没了情绪,惊喜道:“那我想吃鱼鲊。”
林昭君正开口要应下,紧闭的院门发出砰砰的响,震得人心一颤,冬奴害怕蜷缩在祁泠怀里。
敲门的婆子声线极粗,“开门!”
家里的两个护院上前询:“何人?”
外面一顿,随之响起女子的声音,“燕府的人?”
护院听出来人是谁,转身为难看向林照君,“林夫人,来人是……燕夫人。”
林昭君上前,吩咐着护院开了门,走进一端庄秀丽的女子,满身珠翠点缀出难言的贵气,身后跟着一众侍从。
林照君上前侧身,问了夫人安。
慕容祯的视线落在抱着孩子的祁泠,转到林照君身上,开口道:“你是燕徊粱养在外面的人?”
冬奴见到陌生人站在母亲前面,即使害怕,也鼓起勇气跑到林照君身前护着。
慕容殊又转望向祁泠身上,疑心被燕徊梁藏起的人是她。
身后有女侍上前,这女侍当初在瑞安王妃寿宴上见过祁泠,在慕容殊耳边小声道:“夫人,这是祁府的三娘子。”
慕容殊才同祁泠互相见过礼,掩了在此见到祁家人的惊讶,想到祁、燕两家联系更是笃定这里是燕徊梁的地方。
“夫人误会了,是祁娘子好心救下我和儿子,后得燕郎君帮扶,到此处暂居。”林照君问心无愧,一五一十说了。她思量着,是慕容殊误以为夫君有外室上门来寻,耐心解释道。
谁料,慕容殊却一笑,“我不是来刁难你,只是想道你二人真有情意,不必遮遮掩掩,大可回府中去。”
方才叩门的婆子听此皱眉,喊了声,“夫人!”明显不同意慕容殊说的话。
婆子也准知道恐怕是猜错。本以为是貌美女娘,原来是带着孩子的妇人,而且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不像什么外室。
慕容殊本也不想来,奈何身旁的婆子是从小在她身边的奶娘,派人跟着燕徊梁几日看他来过此处。
婆子转眼,盯着冬奴,看得冬奴往后躲着,疑心这是燕徊梁的孩子。
慕容殊低声同她道:“算了奶娘,一个病秧子,要我争他做什么?我们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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