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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棣棠摇头。“我那会儿四处碰壁,好不容易经人介绍搭桥,才蹭上知名策展人的饭局。我提前吞了护肝片解酒药,席间还是出去吐了好几回。”“等我吐完醉醺醺地回来,那位策展人当着席间所有人的面,扔给我一张房卡。”灵澜苦笑,“我哪敢折他面子,想着当场赔笑接下来,晚点悄悄还回去。”沈棣棠听说过这位策展人,捏紧拳头:“他要不要脸啊!”灵澜端详她表情,叠声笑了一会才继续说:“季老师也在席上,她从我手里拿走房卡,塞回给他,说别欺负我们的新人。那之后,我就签约了仙草画廊。”沈棣棠几乎能想象季灵芝这么做时,那种温柔且毫不退让的神情。“季老师帮我解围之后跟我说的话,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灵澜说。彼时酒意上头,灵澜只觉得脸热眼眶也热,走路摇摇晃晃。季灵芝揽住她肩膀,说:“不用谢我。你要是碰上我女儿,她能把卡摔回那人脸上,比我强多了。有些问题上,什么情商圆滑体面,根本没那么重要,丢开才好。”灵澜继续说:“还有,你那副没署名的作品《绊》。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给你描出来,每次那幅画参展,季老师都会给我们送票,我每年少说也得看两场。”沈棣棠愣愣地听着。“还有这次跟剧团合作,季老师也是知道你在才派我来,让我多照顾你。”灵澜撑着脸看她,指指她面前那杯淡粉的酸奶,“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爱喝草莓味。”“季老师只是没办法大张旗鼓地表达,但你不用担心她不爱你。”她劝。沈棣棠声音沙哑,小声说:“我知道。”“我只是偶尔想不通,为什么我跟她一点都不一样。”灵澜笑着拍拍她肩膀:“哪儿不一样?你某些方面,跟季老师基本是复制粘贴。”沈棣棠继续嘟囔:“那也不行,也不能都一样。”“怎么说怎么说??问到了吗??”热心市民周翊专门致电,关心大寿当日的安排。愉琛:“她画画呢,你别吵她。”“她忙,那你呢?”“我也忙。”周翊:“你们见面了吗?”他平淡答:“见了。”“不是,见面了还不商讨一下你爹大寿??不孝子女!!”“我挂了啊。”愉琛说。“别别!!”周翊好奇道,“你俩见面聊啥了??”愉琛这头许久没有声音。“喂喂喂!喂?”周翊问,“人呢人呢???”“聊——会担心。”周翊没懂:“啥玩意???不是,那你又忙啥呢,不忙出来”“忙,很忙。”忙着担心和被担心。愉琛说完,嘴角上扬挂断电话,没理会对面那人喂喂喂个没完。沈棣棠不分昼夜地画了几天,惊觉白颜料耗尽,什么都调不成。她的闭关被迫终止。她不情不愿地将身上油漆工同款衣服换下来,走到阁楼的地道门旁边,拉开门准备下楼。门板翻上来,她愣了两秒。朝外那面被人挂上了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两样东西。一管不大不小的白颜料。还有一盒菠萝牛肉的三明治,——生产日期是今天。房型奇怪的阁楼里,肥狗可怜巴巴地挤在角落里,睡得工工整整,——因为这个屋子,根本没地方下脚。床上、窗台、桌子上还是有地上,摆着数不清的画,一路从地道门口,铺到肥狗的爪子尖。肥狗其他时候烦人,这时候格外懂事,睡得很规矩,大气都不敢喘。这些画上,或站或坐,或动或静,或衣着整齐,或都是同个人。沈棣棠站在其中,反手摸摸发烫的脸,咬着笔杆。倒不是每次开门时都能看到的白颜料和三明治起了作用,让她忽然想重温一下前任的好,而是因为王导希望继续参考愉琛的身形。所以她才久违地翻出这些话,希望从其中找找灵感。她看了许久,依然没什么头绪。这些“愉琛”都生动且盘靓条顺,但太具体了。他的气质很像《蓝嫁衣》里的阿双,但她仅仅是话剧的主角而已,却不是故事的主角,更不是核心。用愉琛也就是“阿双”的身形作为主体,太过片面。《蓝嫁衣》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故事,她想做到极致。沈棣棠从手机里翻出联排的视频,演员们都穿着剧团统一的白t,愉琛站在最前面,一句掷地有声的台词落下,便将她拽入封建闭塞的村庄。“疯了!!你们都疯了!!!”阿双声嘶力竭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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