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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至人至。
李听眠拔起深深嵌入地面的佩剑,停顿了一下,然后挥向行迹鬼祟,身后还背着个行囊的男人。
江洗下意识向后仰去。
他翻跳数步,险之又险避开那道扫断满街花叶的无暇剑光,堪堪站稳,迎面又是雪亮的一剑,比上次更快。
“听我狡……不对,听我解释!”
江洗狼狈滚向一旁,顾不得拍去身上的泥灰,连忙叫停。
李听眠充耳不闻,只是出剑。
眨眼之间,少女已经挥出了三剑,向前一进再进。
江洗节节后退,越躲越是心惊。
他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将将躲过一剑,下一剑便会潮水般接踵而至,冷漠无情,滔滔不绝,丝毫不予人反应和处理的时间。
这样快的出招,这样没有余地,强硬霸道到极点的剑势,恍惚教江洗忆起某位故交。
“你……”
他再一次尝试开口。
李听眠依旧回之以剑。
剑锋掠过江洗的喉头,擦出一条极细的血线,铸剑师瞳孔骤缩,试图故技重施,后掠拉开距离。
他直直撞上一堵墙。
剑锋在下一瞬没入墙面三分,削去他半缕鬓发。
“江洗前辈,你很会躲。”
李听眠抽剑,语气平静得像陈述。
她也确实在陈述。
江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疯狂摇头。
他当然是长了嘴的,这也确实是个开口的好时机。
然而李听眠就停在他三步之外。
少女堪堪高过他的腰线,离胸口尚有一段距离。
她分明只是普普通通站在那里,站在他的面前,手上提着一把同样普通的北溟练习用剑,周身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气势的东西萦绕。
江洗却感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好像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把伫立万古,震彻洪荒,山岳一样巍峨的剑。
砚莲生气喘吁吁拐进这个巷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不停挥剑的李听眠,以及不断上蹿下跳,衣服被剑气割得破破烂烂,形容无比狼狈的江洗。
两人一来一回,居然还有种……莫名的和谐。
“砚莲生,江洗前辈很会躲。”
李听眠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他,头也不回,“而且也只会躲。”
她边说着,再戳一剑。
江洗像演示一样立刻朝上蹦,险险蹿开,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什么救星。
“吕前辈家的那谁,快管管她!”
语气如蒙大赦。
砚莲生:“……”
他注意到了江洗身上背着的行囊。
再联想到铸剑师之前的态度,还有李听眠当时追过去的方向,他就是想装作不明白也难。
“前辈,你不会是要往城门去,刚好被李姑娘看到吧。”砚莲生幽幽开口,“这个方向,刚好可以出城。”
“不是看。”李听眠摇头,解释,“江洗前辈的衣服上有剑气。”
她是感应到的。
她之前拔过剑。
江洗困惑,江洗费解,江洗艰难把“狗剑修”三个字咽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入夜就急着跑路是为了什么。
“这个……我可以解释。”他笑得很尴尬,“真的只是凑巧。”
李听眠这才知道,他原来是准备跑的,“原来你不想遵守承诺。”
她之前出剑,只是想把人拦下,等砚莲生跟过来。
没想到江洗一直在躲,还很会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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