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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妨。”余秋远说,“没有灵性很正常。它若能自己有灵性,便是天生而成的灵物了。我这里有一些精血,你把它融在灵偶之中。”如此虽无灵根但也能混淆耳目了。
苏玄机接过:“这是哪来的?”
“上回替晏道长照顾他宝贝的草,不小心多放了点血,不要浪费。”
苏玄机哦了一声。却忽然见一只鹤从天边飞来,扑扇着翅膀落到院中。口里衔了个珠子,珠子上绑了个纸条。苏玄机眼尖,一眼认出这是金丹。
他赶紧鹤嘴救丹,把丹珠给取了出来。
白鹤也难做鸟,这金丹太香了,害它又想吞又不敢吞。最后流着口水一路直下三千尺。艰难地熬着过来了。它赶紧飞了回去。经此一回,怕是它耐力都上了一个层次。
余秋远接了纸条看。但见上面写着:多谢。
他心头一跳,问金丹:“你都说了什么?”
金丹被鹤嘴糊了一头的口水,正在郁闷,听余秋远这么一问,小小声道:“没有说什么。芳芳问我为什么我会在他肚子里,我就说是你给的嘛。我说的是实话嘛。”
“你说过修行不可妄言,只能说实话的。”
是一颗听话的好丹了。
余秋远:“……”他在心里思忖,这么说,容庭芳是知道了?
“你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容庭芳倒是想问,金丹也回答不出什么。到底它只是枚金丹,脑子再有,那也是开窍之后的事,先前余秋远就算做了什么,它也是一概不知。
余秋远这才松了口气。
苏玄机莫名其妙地看着余秋远:“师兄,你怎么了?”
余秋远放缓神色,道:“没什么。”
他和金丹在灵识之中的对话,苏玄机是听不见的。
不过容庭芳这个人,竟然只叫一只白鹤把金丹送还回来,他心倒是大。
余秋远虽然说没什么,苏玄机却像有话要说。他将手里的金丹颠来倒去半天,忽然开口问:“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打算?”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很急。我看得出来。”
“你最近,在菩提树下呆的时间也很久。”
苏玄机是一个很敏锐的人,他和余秋远在一起的时间也有近千年,比容庭芳要久。他了解余秋远。上回他去问大长老,是否有见过闻人笑。大长老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这句话的后半句却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是佛家最常见的话。
四大皆空。
但为什么要这么回答他?大长老的年纪,和这棵菩提树差不多大。他说的话,当然不是废话。不但不是废话,还要揣摩其中是否有什么玄机。可是苏玄机没有弄明白,所以他只是站在菩提树下,心想,闻人笑见过大长老,也来过这里。那闻人笑有没有弄明白?
“师兄对蓬莱的弟子,向来关照有加。哪个弟子逢上结丹,也会多问几句。可是闻人笑是我蓬莱弟子,你不问他从哪里来,也不问他到哪里去。师兄——”苏玄机终于没有忍住盘绕在心头多日的困惑,“你是不是认识他。”
是闻人笑第一个发现余秋远和容庭芳的行踪,没有闻人笑,他二人或许还只能呆在瓦行。也是闻人笑捡到了那个传音的金球,将它送到了蓬莱。他又和容庭芳的化名一致。按说这样的一个人,余秋远如果知道,一定会亲自见一见。
然而他,不闻不问。
余秋远将苏玄机手上的金丹取回来,轻轻地替它擦干净了白鹤的口水,自如道:“大长老的意思,是说本来不必要纠结于这件事,叫你放下的意思。不是我不闻不问。”他说,“玄机,是你钻了牛角尖。大长老已入超脱之境,闻人笑与他时时在一处扫地,心境自然不同。他在菩提树下能有所感悟,你为何更加执着了呢?”
可向来听话的苏玄机却垂着眼,只道:“我不听这些。”
“我也不知道师兄要做什么。”
“但师兄信我,我总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圣祖走之前告诉苏玄机,蓬莱日后,将有五峰一顶。五位峰主互相扶持,蓬莱才会兴盛。但金光顶真正的,只有他师兄弟二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应该互相依靠。
圣祖说:“他不是我辈中人,玄机,你要多照顾一些。”
苏玄机道:“我知道,师兄心里是念着容庭芳的。”他看得懂。
自余秋远入蓬莱千年,他着银衣戴玉冠,像一个真正的仙人,宠辱不惊,心怀仁厚。挑不出任何一丝错处。但是苏玄机想,师兄以前一定过得很苦。如果不苦,圣祖将他捡回来时,眼里就不是历尽了沧桑。
苏玄机不知道余秋远过去是怎样的。但他后来才发现,只有对着容庭芳的时候,余秋远才有嬉笑怒骂,也会调笑怼人。那和他平时不同,是连眼里都透出来的生机勃勃。那身红衣他脱了千年了,因为容庭芳一句话,又穿了回来。
又替容庭芳立威,又要他在大洲免于口舌争论。
这些,苏玄机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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