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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德帝见没一个告退,大怒,拍着桌子问:“怎么,你们连朕的旨意都不听了,是想抗旨吗?”
群臣连忙下跪:“微臣不敢。”
只有一个人没跪,那便是孟御史。
孟御史站在殿内,直言道:“陛下近日受妖道蛊惑,沉迷黄老之术,不理朝政,置国事万民于不顾,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请陛下驱逐妖道,封了永延殿。”
“你说什么?”兴德帝气急,指着孟御史的鼻子,“休得胡说八道,孟御史对朕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朕念你初犯,罚你闭门思过半年!”
这明显是不想见到孟御史,所以弄了这么个惩罚。
可孟御史素来以刚直不阿著称,根本不惧:“陛下,古往今来,什么长生不老之术,炼丹修道,不过都是旁门左道,骗人钱财罢了。这妖道蛊惑陛下,使陛下无心朝政,乃是全天下的罪人,当严惩,请陛下将他交给刑部大理寺审问。”
兴德帝以前虽算不上什么明君,但好歹还算勤勉,几乎天天上朝,处理朝政。
但自从那个清风道人进宫后,兴德帝整个人就放飞了,心里只有修道长生的念头,哪还有国事。
孟御史的话说出了在场不少大臣的心里话。
但却惹怒了兴德帝。
兴德帝直接不给孟御史留颜面了:“来人,孟正清大不敬,屡教不改,押入天牢,任何人不许探视!”
“陛下,孟御史也是心直口快,陛下看在其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其他大臣纷纷替孟御史求情。
他们虽然跟孟御史没什么交情,孟老头也不讨喜,但在面对清风道人一事上,大家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兴德帝阴沉沉地盯着他们:“谁再求情,就去天牢陪孟正清!”
这下再也没人敢多言了。
兴德帝一甩袖子离去,继续回了永延殿炼他的金丹。
任凭朝臣们如何上书,他都置之不理。至于堆积的在案头上的奏折,他让蜀王帮忙处理,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再告诉他。
这样虽然还是不怎么上朝,但朝事总算是运转了起来。
——
兴德帝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宫不可能不知道。
徐皇后冷眼看着宫中最近的变化,微微一笑说:“没想到老六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个能干的。”
余嬷嬷看着七皇子蹒跚的脚步,叹道:“这宫里就没一个蠢人。”
“可不是。”徐皇后笑容淡淡的,“今天又有谁求见?”
余嬷嬷道:“兵部尚书的夫人,奴婢已经以娘娘身体不适为由,将其打发了。”
徐皇后脸上的笑容敛去:“他们也想让本宫替孟御史求情?”
余嬷嬷点头:“是啊,还想请娘娘劝劝陛下,国事为重。”
“不是本宫不想帮忙,哎!”徐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上次因为永宁的事,她跟兴德帝之间便有了嫌隙,虽然后来她写了好几封认错的信,兴德帝终于松了口,解除了她的禁足。但夫妻俩中间有了这么一道隔阂,关系大不如前了。
尤其是兴德帝最近身体好了许多,经常召后宫美人侍寝,很宠爱两个前年进宫的年轻妃嫔,对她们这些人老珠黄的后妃就越发不重视了,甚至连以前的规矩也打破了。
最近一个月,兴德帝只来了坤宁宫一次,秋水宫也只去了两次。
徐皇后倒不是吃醋。她这把年纪,也不争这些宠爱了,她只想安稳度日,给女儿找一个性情端正,家风清正的驸马便知足了。
只是皇帝的宠爱是这宫中的风向标。
她明显不如以前受兴德帝待见,要想在他面前说上话就更难了。但又不能不说,身为皇后,她有劝谏之职,而且诸位大臣的家眷都求到门上来了,她也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琢磨了一会儿,徐皇后问道:“最近穆贵妃在做什么?可有受影响?”
余嬷嬷知道她担心什么,笑道:“娘娘无需担忧,穆贵妃整日吃斋念佛,抄写经书,一心盼着太子殿下能够早日平安归来,哪会管这宫中的风吹草动啊。而且她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即便如今宫中有了新宠,宫人们也是不敢怠慢秋水宫的。”
这就是生一个好儿子的好处了。
徐皇后放心了:“那便好,准备一下,待会儿本宫去一趟永延殿。”
余嬷嬷连忙应是。
徐皇后在永延殿外等了一个时辰,兴德帝还是没召见她。
她耐得住性子,安静地站在殿外,脸上的表情平静,不见半丝烦躁和焦虑,倒是孙承罡连跑了几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真心实意地劝道:“皇后娘娘,陛下今日修炼正到了紧要关头,您还是回去,明日再来吧。”
徐皇后站着不动:“无妨,本宫等陛下结束便是。”
这一等等了两个多时辰,兴德帝才终于在永延殿的偏殿召见了徐皇后。
徐皇后已经大半个月没见过兴德帝了,进门行过礼后,徐皇后悄悄观察兴德帝,看起来精神似乎比以前好多了,脸色红润,走路都有力气多了。
莫非这便是金丹的功劳?
难怪陛下如此沉迷于炼丹之术,连朝政都不理了。
也是,即便是坐拥天下的皇帝,也逃不过生老病死,去年陛下身体很不好,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如今一下子康健了,谁能抵挡得住这个诱惑?
不过古往今来,多少帝王试图追求长生,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这些所谓的金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皇后并不打算劝,因为没用,历史上有那么多失败的例子了,不还是一直有帝王沉迷此道吗?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年轻时励精图治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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