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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眉,沉声问:“医师,敢问我家大人是中了何种毒?”老医师摇了摇头,这汉子的脉象微虚,块头挺大,看着身子硬朗,却也是个不经风的?可他也未有过这些个医治中毒的经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他又仔细诊了诊脉,这一诊,他倒抽一口凉气……芤脉?“大人可否呕血?”隼不言想了想,这几日两人未在一处,即便是在一处,魏时崇都是冷着一张脸,无甚异常。“想来是未曾。”“这便不好说了,”老医师又看了眼魏时崇:“大人的脉象浮大中空,是气血虚亏之象,这面色又是萎黄,实乃失血所致啊,除此之外,大人现下不省人事之状,倒像极了一种毒。”他拧紧了眉毛,惆怅道:“老夫曾知一种奇毒,由蛊所成,早时入人体内会慢慢吸取精血所长,到了盈满之际便会自爆,毒素渗入五脏,初出并不能察觉此毒,可一旦中毒之人呕血不止、时常昏迷,便是……”隼不言的瞳孔骤然缩起,一脸呆滞,颤声问:“便是如何?”“唉,便是中毒已深,大罗神仙也难救啊!”听此一遭,如雷贯耳。隼不言险些将碗里的药碗摔了下去。他不信邪,将碗放下来就去寻魏时崇平日穿在身上那宽大、绣了几株丑梅花的袍子。果不其然,那袍子的下摆,沾着点点血迹。他这几日都未动刀剑,不可能是旁的人的血迹……只能是他的。“那……”隼不言慌忙道:“可还有法子能救他?实不相瞒,我家大人家中还有身怀六甲的妻室,这孩子不时便要生了,若是他就这么死了,那寡妇带着一幼子,可如何活呀……”老医师面露难色,想不到这汉子竟还有妻室,也是啊,娇妻幼子尚弱,若是没了他,往后的日子必定艰难。“医师,求您救救我家大人……”隼不言急的要下跪。“使不得,使不得!”老医师骇了一跳,忙躬着身子去扶他:“大人真是抬举老夫了!我不过就是一粗鄙平民,在这边陲小城靠小手艺医些小病症罢了,这,这,老夫是真的爱莫能助啊!”怕隼不言缠着不放,他提起药箱就要走。“医师留步!”榻上面色苍白的男人嘶哑喊道。两人一惊。魏时崇直觉头痛欲裂,身上乏力,只得缓慢坐起身来看着二人。其实他早就有了意识,隐约能感知到有人在他耳边谈话,只是身子实在不适,没力气动作。眼下缓过来了,他自然是坐不住的。“方才医师的话我都听见了,劳烦医师诊治,我……”他咽下一口唾沫,只觉嗓子生疼:“不过是风寒罢了,医师开些能治风寒的方子便好。”老医师踌躇着。魏时崇扶额,有气无力道:“我不为难医师,开了方子,就自行离去吧。”他知道这医师说的是真话,虽知晓其毒,却也无解毒之法,何况……这世上的毒,有哪一样是说解便能解的。老医师闻言心上一喜,嘴上答应着,忙铺开纸草草写下一个方子便跑了。隼不言没拦住人,看着魏时崇平静的样子,一股子无名火窜了出来。他走至塌前:“你还想活命吗?你知不知晓自己种的什么药石难医的毒?你脾气一向臭的要死,整日自狂自傲,我就不信,你在军中吼几句我便罢了,难不成回了寝宫也要这般跟你娘子吵?”“你为何就不能听劝一次?”隼不言几近声嘶力竭地冲男人吼道。男人闭了闭眼。半晌后,他才沉声:“此事,莫要让她知晓。”隼不言简直被气笑了。“我都被你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家里老母都见不到,还能跑到你娘子面前告你的黑状?”魏时崇低眸,想了一会,道:“你家中老母,本王自是会好好看顾。”“你!”他哪里在质疑这档事了?罢了,他真是打碎银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这药凉了,我……”他蹙眉:“我去温一温。”个头挺大的男人,掀开帘子跑了出去,躲在墙根处眼眶通红。当年三人比肩一同歼敌,早已歃血为盟,以兄弟相待,那时少年壮志,满腹义气,何曾料想今日。魏时崇身重奇毒,不知还有多少时日。景色萧条,苍云垂幕,留他孤身一人在这大漠荒野静静伫立。他擦了擦眼角,心里想着不能这般坐以待毙。总有办法能救魏时崇。又过了近十日,朗庚骑着匹马匆匆赶来商道,他手里有自王都来的书信。隼不言曾透露,魏时崇隐匿着行踪来了商道,这信件是有人特意送进他手里,指名道姓给朗庚,一瞧是自王都来的,他拆开来,察觉是要他转交给魏时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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