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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问题也不大,还是可以上任山东的。段成平离家时家里人都站在门口送,王虞和施姨娘站在门口远远地看,周姨娘也躲在后边不愿意凑上前。陈姨娘抱着段成平痛哭,求他安顿好之后将自己也接过去,又说段之纬如何如何。段成平听着答应下来,瞳子不受控制地震颤,注意力难以集中。最后该说的说完了,段之缙上前给父亲塞了一包阿芙蓉和一小瓶“金丹”,好一副孝子的模样,假模假样地劝道:“父亲,您蝎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阿芙蓉该断还是要断。”段成平的眼睛病态地漂移,枯枝一样的手接过药包紧紧捏住,模模糊糊说了一些话就启程上路,几个家仆紧随着他。没了段成平,王虞就是这个家中唯一的主子,日子果然舒心得多,段之缙每日跟着秦先生上课,准备院试的内容,只不过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明年八月可考不了试了。如果段之缙没有估计错,十一月左右段成平的死讯就会从山东传回京城,自己就可以收拾好东西守孝了。只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段成平的死讯是十月中旬来的,当时段之缙还在上课,匆匆送走了先生便赶来正堂,只见吏部侍郎正隔着屏风安慰流泪的王虞,他身后跟着的差役们将抬着的棺材轻轻放下,里边装的是段成平的尸首。原本跟在段成平身边的奴才倚着棺材哭天抢地,比死了亲爹还难受。端王身边的邹文也在,他拽着段之缙去一边说小话,怜悯地看着他。“你……你父亲死的不是时候,眼见着就要入王府了,偏出了这样的事情,三年父孝,外边都得天翻地覆了。”段之缙低头抹不存在的眼泪,手指头往眼珠里碰一碰,酸胀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泪水脱眶而出:“含章哥,我爹是怎么死的?”按理说不应该啊,他是把阿芙蓉用嘴咬着吃了吗?如何这么快就死了。且用阿芙蓉的死状绝不好看,朝廷见他那副模样不怪罪都是开恩,自己早已做好回江南避风头的准备,怎么今天来的官员还轻声慢语地慰问。邹文不忍心说,但为人子想要知道父亲的死因天经地义,“这个事情就别跟你的姊妹们说了,你父亲……死的不安生。”“折子上说,段大人进了山东的地界后水土不服,什么也吃不下去,就算是吃了也会往外吐,人瘦得厉害。过桥的时候似乎是不舒服,从马车上下来醒了醒神,结果身上没力气一头栽到了河里。那几天接连大雨河水暴涨,一眨眼就没了人影,等着再找到时人已经没气了,肚子涨得像扣了一个锅。后来你们的家奴就去了武州府衙报案,武州府台上了折子。”段之缙眼睛酸疼,泪水止不住,话也说不出来,在外人看来就是伤心到了极点。邹文也觉得难受,没想到段大人还有这样的志气,水土不服就停一停何必赶路呢?结果搭进去了一条命。看来虽是私德有亏,但对朝廷还是负责的。他拍拍段之缙的肩膀:“你放心好了,你父亲死在上任的路上,朝廷不会薄待他的,已经决定追赠他为正五品郎中。又因为你要守父孝,王府是不能去了,王爷替你求了一个荫生的资格,守完孝不必再考院试,直接到国子监中读书。日后你想做官还是接着考科举都比和外边那些人争强不少。”这真是意外之喜,国子监荫生,还是难荫,日后做官都不用苦熬。邹文接着道:“荫生的资格是你父亲亡故给你换来的,你在山东的功劳朝廷还没有封赏。按理说朝廷应该给你母亲上正五品宜人的诰命,也是王爷跟圣上求了恩典,给你母亲封三品诰命,也算是圆了你用功绩换诰命的愿望。”端王,端王,你怎么对我这般岌岌无名的小人如此之好?段之缙用怀里的帕子拭去眼泪,“王爷的深恩草民不知做什么能报答。”邹文一笑:“已经有人替你报答了。你知道秦先生的本事吗?”秦先生?“我只知他曾在刑部做过官,升官极快。”“我也是后来听王爷说的,当年皇上驾临翰林院,问刑名之事,只有你先生对答如流,没熬够年限就拔擢到了刑部任主事,到徐九宜一案案发前,圣上已经准备升他做从二品郎中了,说是一飞冲天也不为过,这全都因为他自己有本事。”徐九宜事出的时候,秦先生才是从五品员外郎,连升六级,就算是插上翅膀飞都没有这么快的,学历史的段之缙直接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邹文:“我也像你这个表情,他能升这么快是因其改进了审讯的方式,不必再动大刑就能审案,千百年来头一遭,圣上如何能不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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