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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拢着她扬起的脖颈,将她吞咽的动作困在掌心,另一只手包裹着她的手指,被她反握住,冰凉的指环硌着他的手掌。五条悟闷闷地说:“做了个梦——你没睡吗?”“有点工作要处理。”哈泽尔摸摸他的脸,“你好凉啊。陪我一会?毯子分一半给你。”哈泽尔的书桌下铺了一张e君给的黑魔纹地毯,纹路很神秘但材质很毛绒。她的椅子放置在黑魔纹中心,五条悟懒洋洋地靠在她腿上,白发蓝眼,目光幽暗,身段修长,还披着她的小毛毯,像只刚从法阵里召唤出的魅魔。哈泽尔单手操作电脑,还要负责端起咖啡喂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另一只手被魅魔强制征用,搭在他的脑袋上,想要抽走时就会被他扭头大啃一口。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凌晨时分留下的红痕。成年人一般不会嚣张到把痕迹留在社交距离下能看到的地方,彼时逐渐放肆的五条悟被哈泽尔提醒了两句,很乖地把无处发挥的尖牙利齿贡献给更加隐秘的肌肤,只有腕上的这一处被此刻的他摸来摸去,顺便又在上面留下了一点齿印。被热乎乎的毛毯包裹着,还有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挠着下巴,五条悟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直到被她合上电脑的响动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以这种别扭的姿势睡着了。哈泽尔放着椅子不坐,和他一起窝在地毯上。五条悟困倦地眨着眼打开毛毯,她就慢吞吞地缩进这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被他关进毛绒绒的小型囚笼。“我们去睡觉吗?”五条悟问,顺便贴着哈泽尔的脸蹭蹭。哈泽尔说:“你梦到什么了,五条先生?”如果将抽象数据量化的话,五条悟平时的倾诉欲大约是负一百五十。不会主动进行除了教学用途之外的谈心,更不会轻易和别人谈起过去,即使是互相知根知底的同事,聊的内容也相当有限。更常见的,是在无关紧要的场合分享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巧克力冰淇淋解冻几分钟最好吃,或者哪家店又推出了值得五条老师连续锐评十五分钟的甜品;或在别人问起的时候,用一段既冒犯又乱来的胡话或嘲讽,把对方气得跳脚,骂一句“混蛋”“人渣”“五条悟!”,如此糊弄过去。时间久了就没人再对最强的私生活感兴趣,连带着对他的话也左耳进右耳出。毕竟人类的习惯就是真心换真心,而咒术师的日常又那么危险忙碌。被夸张地捧出来的真情——哪怕其中掺杂大量表演成分——会得到珍惜;至于藏在皮囊之下的那部分感情,没人会有耐心在千篇一律的日常和命悬一线的危机中一点点发掘。在圣诞节到来之后,他的倾诉欲短暂地达到了负五十。节日。诅咒的消失。短暂的轻松时刻。和哈泽尔的争吵。一大片像云团一样凝结在心头的思绪,最终化作一句对家入硝子问出的“你觉得我这个老师当得怎么样”,以及在得到离题万里又尽在不言中的答案后长久的沉默。今晚。今晚大概是一吧。再多一点。五。看在毯子的份上。五条悟说:“梦到东京陷落,大家死的死、伤的伤。倒是没有梦到你。好了,去睡觉吧。”见哈泽尔不说话,五条悟又道:“话说我今天才刚刚从硝子那里知道她送你生日礼物了。你怎么完全没有和我提过这事啊!”哈泽尔说:“我忘了……再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你最近不是很闲嘛,想见到你的话随时都可以见面,就无所谓是什么日子了。”“怎么不重要,很重要啊!”五条悟被哄得有点高兴,但还是绷着脸严肃道,“哪一天?”“一月三日,还早呢。”“不早了。硝子送了什么?”五条悟继续追问。“胸针。”哈泽尔坦然答道。“好普通。”五条悟失礼地评价。“普通的礼物最不容易出错嘛。”哈泽尔说。“你想要什么礼物?”五条悟问道,“别人生日的时候,我基本是直接送购物卡来着,所以对这个没什么经验。有什么想要得不行、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没有的话就抓心挠肝,连觉也没办法睡好的?”哈泽尔看着他。“快想快想。”五条悟催促道。“嗯……”哈泽尔冥思苦想。哈泽尔拼命动脑。哈泽尔一头栽在五条悟肩膀上,顶着他期盼的目光说:“想不出来,要不你给我口一次算了。”“……这算什么,”五条悟麻木道,“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即使往后余生中只靠你来补充维持生命所需的水分也完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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