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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张景珩在垃圾桶那里发现了洪禹。
他们至今还记得那个时候的画面。
灰蒙蒙的晨雾裹着腐臭味,在巷子里缓缓蠕动,几只绿头苍蝇早已占据了最近的垃圾桶边缘,嗡鸣着,时起时落。
桶内蜷着一个人形,像团被揉皱后又丢弃的旧报纸,只有偶尔的微弱抽搐证明那还是个活物。
他的衬衫早看不出原色,布料与伤口黏连处结着黑红的痂,垃圾桶底部渗出的酸臭液体浸透了他的裤管,将皮肤泡出病态的苍白。
张景珩将他带到医院里面,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醒过来,三个人坐在他的旁边,默默的盯着他。
洪禹躺在单人床上,他们能看见他嶙峋的身躯,手腕上的淤青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像是某种无言的控诉。
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瞳孔却涣散着,没有焦点,仿佛仍被困在某个醒不来的噩梦里。
三个人站在床边,影子投在他身上,像三座沉默的墓碑,孙毅试探性地向前一步,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的身体立刻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单,指节泛白。
“你……还好吗?”孙毅轻声问。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只有喉咙里挤出一丝干涩的喘息。
窗外,一只乌鸦突然落在窗台上,歪头盯着屋内,黑亮的眼睛映出他空洞的脸。
"他的大脑受到严重的创伤,没有成为傻子已经是奇迹了,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话,他的脑子跟筛子没区别,全是洞。"
医生跟他们说了洪禹的情况,几个人察觉到了这个点棘手,想着要不要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吧。
不过孙毅反对了,原因无他,他看见了洪禹脑袋上的光球,所以他接下了照顾他的责任。
那个周对孙毅来说真的很折磨,他必须做到动作很轻,就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平常来的时候孙毅先是在门口停顿了几秒,等洪禹的视线不再那么涣散,才慢慢靠近,他的脚步放得很缓,鞋底擦过地板时几乎没有声音。
阳光移动时,孙毅总比阴影快一步,用身体先挡住可能刺痛眼睛的突然光亮,再慢慢把帘子拉到合适的位置,洪禹对这种突然的光亮很敏感。
窗外的树影偶尔晃动,但风声被双层玻璃隔绝,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在墙上轻轻摇曳,像是一段被调低了音量的记忆。
整个房间没有尖锐的线条,没有突然的声响,甚至连时间都仿佛被拉长、放慢,成了一片柔软的茧。
就这样孙毅细心照顾了洪禹一个周,直到那一天。
......
"什么叫他突然跑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但是......"
护士磕磕绊绊的跟孙毅说明白事情,她本来以为没事的,就是简单的检查,结果打开门一看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给她吓坏了,赶紧打电话过去,孙毅整理了一下信息,然后头疼的挠了挠头,真不让人省心啊。
孙毅给其他两个人发了消息,然后给肖龙打电话,让他帮忙找一找洪禹去哪里了,他有预感,那个地方一定是一个重要的地方。
———————————————
空洞内的灰暗的天空像一块浸透污水的抹布,沉沉地压下来,风是静止的,空气黏稠得仿佛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铅块。
洪禹蹲坐在那个被雨水冲刷得几乎消失的小土坡前,膝盖抵着胸口,手臂松松地垂着,手指陷进泥土里,里面埋葬了他的朋友。
那只怪物的影子在地平线上蠕动,像一团扭曲的雾气,又像是无数细小的黑色虫豸汇聚成的浪潮。
他的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既没有聚焦在怪物身上,也没有看向别处。
瞳孔里映着灰暗的天色,却像是早已穿透了这一切,凝视着某个更遥远、更虚无的地方。
嘴角没有颤抖,眉头没有紧锁,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消失——仿佛他的身体已经提前接受了结局,只剩下灵魂还滞留在原地,等待最后的湮灭。
怪物逼近时带起的风掀起了他的衣角,布料拍打在皮肤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但他没有动,没有后退,也没有闭上眼睛,只是静静地蹲坐着,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等待着被黑暗彻底吞噬。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死亡的命运了,但是总是有人不想要如他所愿。
直刀飞射而过,贯穿了怪物的身体,孙毅三人紧急救场。
"喂!你没事......"
孙毅看到洪禹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逼近的死亡,竟然毫无躲避的意思。
他想死?
孙毅瞬间明白了这一点,胃部一阵紧缩,他见过太多死亡,但自愿求死的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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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多想,它还在呢!
要先把这个碍事的家伙解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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