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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嘉祯实甚不太想,世间对女子本就恶意多,夏南箐无所谓多一些少一些流言,但是他在乎。他还在沉默,夏南箐拿出小时候要哭的架势出来,柳嘉祯立马服软,夏南箐眼睛里闪着得逞的笑,柳嘉祯也跟着笑了,无奈地摇头。两人默默对视,情意绵绵,周围人看得捂嘴偷笑。柳嘉祯默默让大家善意地打量他这个准郎君。写字是他拿手的事情,柳家上下皆是读书人,出生就开始握笔,一手好字浑然天成,他小时候便也靠给人写字赚点钱给二叔治病,所以写字,哪怕他梦游,都能信手拈来一幅好字。此刻,顶着夏南箐准“郎君”的名头,他心里忽然忐忑一下,像入了戏,怕真的配不上她。柳嘉祯在备好纸笔的案台上,提笔挥墨,字迹行云流水,飘逸中风骨浑然天成。掌柜的大赞墨宝。周围人叹:“原来是读书人,读书人清贵,怪不得家主喜欢。”柳嘉祯眼观鼻鼻关心,当做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夏南箐站在旁边很高兴,仿佛夸得是她一样。其实他很高兴没给夏南箐丢脸。待墨水干透,柳嘉祯将字迹拿给管家,回头却没看到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夏南箐。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叫走,铁草的小男孩正和她说话。这小孩子眼睛明亮地望着夏南箐,嘴巴一张一合说个不停,乖乖憨憨的弟弟一个样,像个姐姐问什么就答什么的好弟弟。要是把刚刚他们话都说给夏南箐听,要是夏南箐误会……柳嘉祯立刻走到他们身边:“阿箐,该回去了。”夏南箐随意点了下头,铁草还是说不完的话。夏南箐听着铁草说话,无意间抬头,奇怪道:“大郎,你为何频频看小孩子?”因为担心他说出不该说的话,柳嘉祯还没有开口,铁草先高兴地大叫,他懂这个问题,他听过好多次,村里有哪家有新媳妇,大家就会抱小孩去闹他们的洞房,或者让新人摸摸小孩子,大人说,阿娘说,想生小孩子的人看到小孩子就会特别喜欢。铁草对夏南箐道:“郎君可能想要孩子了,我听我娘说过,大人对小孩子爱不释手的时候,他们就是想要孩子了。”铁草语不惊人死不休,把听过的大人们之间的玩笑话一板一眼地说出来:“家主,你还是赶紧和郎君回去生孩子吧,郎君都急了,努力努力,来年就能抱上胖娃娃啦!”小孩童稚嫩响亮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到。原本各自热闹嗡嗡声不断的花坊瞬间静悄悄。饶是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要脸的夏南箐,脸一下就红了,柳嘉祯抚额心想,早知道带着阿箐赶紧走,至少啊箐不会这么尴尬……最后是怎么离开众目睽睽下的花坊夏南箐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回去的路上,时间过得很慢,两个人沉默的马车很难熬。夏南箐晚上睡着睡着,她猛地醒来,好像很急切,想要找回一件东西。她打开小时候的箱笼,翻出一件件陌生又熟悉的物件,终于翻到了里边的一个卷轴,是祖父以前写下的。在祖父想认柳嘉祯为义子前,祖父曾经想要两家联姻,卷轴上祖父亲手写下了订婚书,夏南箐已经在上边写下了名字,柳嘉祯那边自然是空着的。祖父和阿娘既然都这么期盼,柳嘉祯也很关心她,这个有什么不可呢?把这填了名字的婚书呈在祖父的灵位前,祖父该有多欣慰。夏南箐从柳嘉祯醒来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有了一锤定音的决定,并且豁然开朗,没有错,把柳嘉祯拿下,对谁都是最完美的事情!既然是最好的事情,她夏南箐怎么会犹犹豫豫不出手呢?下定了决心,夏南箐便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终于睡得安稳。梦里回到那个沉默且尴尬的马车上,夏南箐意识到这是为数不多的,柳嘉祯主动和自己呆在一个空间里的机会,这次不是柳嘉祯看着左边的窗外,她看着右边的窗外,兀自自己暗中纠结着手指。而是她坐在柳嘉祯对面,试图伸手去拉柳嘉祯的手,柳嘉祯绷着表情,他尽量使自己看上去镇定严肃,可是他控制不住身体往后的样子暴露了他的慌张。像一尊敛目清修的佛被扰乱了修行的心,想看不敢看全,想躲躲不过心里的意动。所以她伸出去拉柳嘉祯的手,柳嘉祯只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并没有挪开。宁静高远,温和超然,墨色的山水画上,开出一朵红色的花,整个画面,鲜活了起来。夏南箐一大早到了乾和,老朱主说柳嘉祯出去了。“这么早,他什么事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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