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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四只眼,目光齐聚在陈堇阳苍白寡淡的脸上,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她走了吗?”
“没。”陆淮南:“在你们布置的婚房里,连着在医院守了你好几天几夜,还是阮绵好不容易把她劝回去休息的。”
也不知为何,陈堇阳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苍凉,意外的没有感动。
或许黎近是出于内疚,出于自责。
唯独不是出于爱他吧!
陈堇阳闭上的眼睛再度睁开,他勾唇自嘲一笑:“你们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陆淮南看看他,又视线扫向身侧的商衡。
商衡亦是同样。
陈堇阳深陷病床中央,浑身上下能动的唯有眼珠子跟嘴巴,唇瓣张合:“她不爱我了,她更不想跟我结婚,那天晚上她提出要出国,把我留在燕州。”
那种感觉滋味,没法用单纯的言语形容。
仿佛一个跋山涉水,穿越了无数座丛林高山,在最后一刻登顶时,脚一滑从山顶坠落下去。
跟陈堇阳的心情一模一样。
毫不夸张的说,当时若不是他情绪足够稳定,也怕吓到黎近,他就差那一口气从天台往下跳。
商衡咬咬唇,在等陆淮南说话。
陆淮南更是闭口不言。
满屋子只有陈堇阳一个人心碎的声音:“要不是我心脏不好晕过去,也许你们今天真就见不到我了。”
严肃而又恐怖的话,打此时的陈堇阳口中吐出,轻飘飘的像是一句玩笑。
他也确实是笑着的,所有的痛苦难受全都掩盖在那张看似无波的面孔下。
商衡连安抚都找不到词,他总觉得陈堇阳不需要。
换个词来说,就是什么安慰的话,估计都抚平不了他此时心底的那道深口之深。
终究是陆淮南提步,走近他病床,距离床架不过半米的位置,他颀长身形居高临下站在那,视线深深抵着陈堇阳要死不活的脸:“是个男人就振作点。”
他说:“你真以为自己死了一了百了,黎近怎么办?你就不怕她被人戳破脊梁骨?你真以为你妈会轻易放过她?”
其实陈堇阳脑子是清醒的。
只是他没有空余的时间去多想这些问题。
商衡本想拦陆淮南的话,怕他说多刺激到陈堇阳。
陆淮南也不惯着谁,有话直说:“要说起来,你这算不了什么,顶多是自作自受,比起当年你伤黎近的,不过就是冰山一角。”
陈堇阳的脸不知是何种表情,痛苦又扭曲。
他绷紧着牙,刚润过的嘴,又开始绷裂伤口。
他不知疼般,紧紧咬住,白皙的牙齿上沾满了鲜红。
“是我对不起她。”
商衡深吸口气,眼圈也憋得通红:“行了淮南,你也少说两句,他现在这样禁不住你这么说,要说什么等他人好了再随便你骂。”
陆淮南没说话,定定的盯着陈堇阳,如同在审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他眼神无比凌厉锋利,像刀子在陈堇阳的脸上跟心上刮打,每一下都剧痛无比。
陈堇阳在医院待了五天才出的院。
其间黎近去看过他几次,两人同处在一个屋里,变得沉默无话。
每次都是她在问他需要什么,他很少开口,即便是有需要,大多数也是绕过她,去问护工。
黎近守在床前,扒了个香蕉给他。
陈堇阳接过去时,手指都没触碰到她皮肤。
是故意的。
这一个小巧轻细的动作,被她尽收眼底,黎近佯装得不太在意的问:“刚才医生来说过,下午就能出院,要不要我现在通知一下淮南跟阿衡他们?”
他端着香蕉,形同嚼蜡的吞下去两口半。
这几天生病,他都快失去味觉了,尝不出太重的味道。
语气没什么情绪波动:“嗯。”
得到他的应允,黎近揣着手机走到阳台边去打电话。
跟陆淮南,商衡交代好时间,挂断转身回屋。
护工正在替陈堇阳擦手,他懒懒的把那只捏过香蕉的手探在那,护工擦拭得很小心,尽可能的不去触碰他的皮肤,捏的也是他手腕处,隔着一层病号服。
陈堇阳这人有洁癖,黎近是知道的。
不光是外人,以前他们同居在一起,有时候他都会跟她犯洁癖。
许是感觉到她站在那没动静,陈堇阳视线撇过来看了她一眼,仅此一眼,不会再多。
陈堇阳给她的直观感,就是变得很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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