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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暗自来此,待叶宣鸣走后,阮莫洋与叶临嫣也不再久留,临走前白薇特来拦了人,再自西苑小跑回来时,手里还拎着只草编的鸟笼,一晃一晃的,阮莫洋蹲下细瞧,才见里头还放着只鸟雀。
白薇将手中草笼递上:“东家说了,礼尚往来,我自要回赠一个,这可是我留君哥哥亲手教我编的鸟雀,还有个草笼子呢,可比哥哥的要气派!”
直至回程路上,阮莫洋坐在车内,手中还把玩着那鸟笼子,甚是喜欢:“小姑娘手怪巧的,做着还挺像样。”
“是啊。”叶临嫣轻声应着,侧望他笑颜半晌,方才黯然垂眸。
“王爷理当……很喜欢孩子吧。”
她自娘胎早产而出,天生体质就弱,也正因此没少招致闲言碎语,那些人当面不说,背地里却是在嘲暻王绝嗣无后。
阮莫洋自当察觉她的情绪,道:“纵是喜欢,也不是非要不可。旁人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与我何干,我娶妻若是为了膝下有子,怎不学佟飞旭那风流老爹罗墉,成日沉湎淫逸、处处留情。你就不怕我学成了狼心狗肺,纳妾成瘾?”
叶临嫣说:“可妾这一副单薄身子如若败柳……”
阮莫洋转过她的脸,低声打断道:“要我滥情,你真心的?”
叶临嫣轻笑:“妾这一副单薄身子如若败柳,如今能与王爷风雨同舟,实则不想大度,也不够大度了。”
两人相视而笑,阮莫洋轻捏她的面颊,将人搂进怀里。
——
另一侧,马车停至崎山时,已近黄昏。
雨仁观如今已被改造成了山舍,周侧临时建了些棚屋,虽说简易,却能抵上一阵子。此处住着城外迁进的流民,来往时人人都蒙着面巾,住着是有些杂闹,但也好过流落城郊,所以流民也都来之安之,眼下到了分饭食的时候,才显得慌乱些。
让郑习留守在此,段绪言带着阮青洲先进直房翻了接进城的流民名册,又在观外转了一圈,才往后山绕去。
后山有湖,匿在林中,余晖经树荫遮蔽,周侧只余了层淡淡的暮色,再过久一些,风吹来时,便只剩湖水的清凉了。
油纸铺在地面,还余着个裹了馅的鲜肉包和几块梅花糕。阮青洲嘴里被塞得满当,段绪言替他喂进最后一口热食,捏着那腮帮子揉了揉,便支条腿坐在一旁,乐此不疲地看着他。
“平日吃得少,就是要这么补回来。”
阮青洲无言以对,勉强就着汤粥咽下,却见那人一双眼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腹部。许是溅上了汤汁,他垂眸看着衣衫,细寻起来。
段绪言一言不发地笑着,渐朝他倾靠,掌心便自他胃部挪下,覆在了平坦紧实的小腹上。
“你说,”段绪言抬起眼眸,低声道,“这肚子会显怀吗?”
阮青洲今日着的正是件极素的宦官袍服,经清亮月光一映,肤色反被衬得润,可听了此话,脖根瞬时便浮起红,连着皮肉都瞧着薄软了些。
“你怎……”阮青洲觉得荒谬,攥起那手,却是如何都推不开。
“嗯?”段绪言打量着他,面不改色,“我怎么?”
阮青洲被惹得半嗔半喜,与那目光相持着,再不言语,只在那人有意凑近之时,勾腿一绊,却不慎被拉进怀中,与他一并相拥着顺斜坡往湖岸滚去。
荒草压倒一片,两人无偏无倚地停在岸边,笑出了声。段绪言尚还压着人,伸手蘸来湖水便往他面上洒去。阮青洲被溅得眯起双眼,却是不示弱地直接撩起几道水扬在了半空。
水珠泼洒而落,滚动下坠时映出几抹月色,段绪言撑臂挡下落水,与他相视,在水声止息时俯身朝他唇上吻去。
舌往齿间探进,他念及阮青洲,凭着一种本能逐渐将粗暴的占有压制成温柔,收敛力道磨着蹭着,在柔软的交缠过后轻舔他的舌尖。
喘息交递在口鼻间,他用指腹抹过阮青洲的唇角,将他抚摸着搂近,便也转身仰面躺地,顺势把人带进了怀里。
段绪言枕臂看着天上月,道:“坟在山间,先前我去压过墓纸,今日就不带你去了。”
“嗯。”阮青洲应过一声,与他静听夜间风籁。
又过片时,林叶婆娑,如浪翻涌,遮了明月。
“在想关州?”段绪言上下抚动,用指腹轻勾着他的喉结。
阮青洲枕在他臂弯间,由他解瘾般地抚着,道:“其实也在想,他愿回皇都接任锦衣卫指挥使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段绪言道:“早先听闻佟飞旭是章州人士,其父时任章州布政使,却在二十四年前暴毙于秦楼楚馆,此后他随母亲佟氏移居皇都,那么戴千珏是……”
“是师伯,也是师父,”阮青洲说,“佟舅母与戴尚书本是师兄妹,移居皇都后,佟飞旭便拜入戴尚书膝下。那时应当是天冬三十三年,南望和北朔两国共治多年,两帝却难以平权,终在一年后断交,各自划分疆土,始建年号天春。至天春五年,南望北朔开战,舅母头戴巾帼上阵,为守南望西北边陲,以身殉国,其时佟飞旭年岁才过十三。之后关州收入南望疆土,戴尚书兼任关州巡抚,佟飞旭便随他长居在关州。”
想起前不久才向柳芳倾打听到的消息,段绪言问:“可我怎么听闻天春十九年他赴皇都上任时,是从章州而来?”
阮青洲答:“因为天春十六年,因布防图失窃,关州再起战乱,佟飞旭单枪匹马深入敌营,截取敌报后却也身负重伤,幸而战况已有转机,待凯旋后,他便被送至章州休养,也正是养伤期间,戴家接连遭遇了戴尚书入狱、满门被屠的厄祸。”
闻言,段绪言若有所思,半晌才开口:“戴家原先是有二位公子和一位千金?”
“是,大公子戴渡,二公子戴赫,还有一位千金……戴纾。”
阮青洲声音渐弱,扶着段绪言的胸膛起身:“九伶,那日在南山清戊寺中我们遇见的僧人,法号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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