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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她心跳陡然加快,慌乱地低下头,继续擦拭。待血迹擦净,她才彻底确认,嬴政腕上根本没有伤口。“母后,寡人无碍。”嬴政勾笑,语气平静,“血是刺客的,箭并未伤到寡人。”娮娮闻言只好尴尬地替他放下衣袖,低声道:“光线太暗,原来是母后看错了,政儿没事就好…”嬴政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伸手将她扶起。待二人走上土坡,他托着她的腰将她送上马背,自己则利落翻身而上。夜色愈深,两匹骏马踏碎月光,继续向着黑暗深处疾驰而去。又在路上颠簸了整整两日,娮娮的眼皮早已沉重如铅,却仍强撑着不肯合眼。这一路上,嬴政多次问她是否要投宿驿馆,可她总是摇头说不困。实则非她不困,而是她根本不敢再住驿馆。上回投宿时的窘境仍历历在目,仅剩的两间房,让她不得不与嬴政同处一室,这次若再遇上那般情形…娮娮咬了咬下唇,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那夜在燕国的记忆涌来,让她耳尖发烫。整整两日,娮娮都在为那件事羞愤。可羞愤又管什么用呢,若她暴露身份,取她小命只是他勾勾手指这么简单的事。等到咸阳就好了,娮娮在心里默念着。宫墙之内众目睽睽,他总该有所顾忌。可这念头刚起,一阵眩晕便袭来。整整两日未眠,她的意识早已模糊,此刻全凭一口气强撑着。马蹄碾过石子的颠簸中,她的头不自觉地一点一点,像风中摇曳的芦苇,接着便靠在嬴政手臂上睡着了。嬴政低眸睨她,眉峰微蹙,眼底掠过一丝不耐。困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偏还要嘴硬,倔得像头蒙眼的驴,也不知在硬撑什么。倏然,他手臂一松,娮娮骤然失去支撑,整个人朝马下栽去。“啊——”失重感袭来,娮娮猛然惊醒,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瞬就要狠狠砸在地上。电光火石间,一只手臂猛地箍住她的腰,力道遒劲,硬生生将她拽回马背。娮娮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在马背上睡着了。“母后困成这样?”嬴政嗓音低沉,似笑非笑,“若非寡人及时拉住您,您此刻怕是已筋骨俱损。昆仑疾驰如电,摔下去可不是说笑的。”娮娮耳尖发烫,窘迫地垂首,声如蚊蚋:“多谢政儿…”"前方有驿馆,母后困倦至此,不如我们今夜就在驿馆歇息。"嬴政说道。娮娮张了张口,拒绝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方才困意袭来,她险些从马背上栽下,若再不歇息,只怕真要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丢人事小,小命不保事大,自己还是要惜命一些,别没被嬴政杀死,却先自己摔死了。"好…"她轻声应道。嬴政略一颔首,扯动缰绳转向驿馆方向。不多时,三人来到驿馆。馆人迎上前询问所需房间数目,娮娮不待嬴政开口便抢先道:"三间。"这一路上她已在心中反复默念,生怕自己说不出口,可她实在不愿再与嬴政同住一室。话音方落,嬴政便垂眸凝视着她,眼神微沉,却终究未置一词。馆人报出房钱数目,娮娮静待嬴□□账。不料嬴政面露难色,故意拖延了会儿才道:"三间竟要这么多银钱?阿母,我们盘缠所剩不多,只够住两间了。"他说得面不改色。娮娮轻"啊"一声,满腹狐疑。嬴政出行怎么会不多带点银钱?难道…他在骗自己?她迟疑道:"真的…不够了吗?""原先是够的。"嬴政目光扫过她发间簪子,"只是给阿母买首饰花了许多…"娮娮又是一声轻"啊",这才想起那些首饰确实价值不菲。她赧然低头,可转念又想这根本不能怪到她头上,当时明明是嬴政执意要买下所有首饰,她本来是只想要买一支的…如今却像是她挥霍无度似的,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娮娮只得同意住两间。馆人恭敬应下,嬴政又命其备好沐浴热水。那些赵人溅在他身上的血迹令他颇为嫌恶,三人用罢晚膳后,方才上楼歇息。不出所料,嬴政执意要与娮娮同住一室。娮娮本想拒绝,奈何嘴拙胆小又怕死,拗不过他的。他大言不惭没羞没臊,说母后两日未合眼今夜就不折腾她了。娮娮听的一知半解,耳根发热,只得随他进了房间。屋内,馆人已备好浴桶,热气蒸腾。娮娮这才想起方才嬴政在楼下说过要沐浴。她尚在愣神,嬴政已反手闩上门,随即旁若无人地宽衣解带。“母后不脱?”他侧首问道,说话间已褪尽衣衫,赤身立于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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