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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盛敛只能尽量24小时都跟在蔺青时身边。要不是蔺青时不允许,他恨不得连蔺青时洗澡上厕所都在旁边看着——现在蔺青时行动不方便,都是他扶着进去的。有时候盛敛假装忘记出去了试图在旁边守着,可惜蔺青时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让他灰溜溜跑出来了,抓心挠肺地在浴室门口听墙角。今天蔺青时一反常态要打电话——盛敛很难不多想。他在门口已经做好了破门而入的准备,一旦蔺青时有什么异动他就立刻冲进去!出来前,盛敛也确认过,窗户已经锁好了,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利器,重一点的东西蔺青时也拿不动,他绝对有足够的时间反应——“盛敛。”“呃?”盛敛脑子里还没盘算完,忽然就响起了蔺青时喊他的声音。风平浪静。蔺青时真的只是打了几个电话,就提高声音喊盛敛的名字。盛敛有点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无事发生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消息,让人赶紧撤了无人机,他迅速凑到蔺青时身边。“电话打完了?”蔺青时睨了他一眼,见他神情还带着点小心翼翼,哼笑一声:“怎么?”“恨不得多在外面待一会儿?想来,照顾我累得慌吧?”盛敛冤枉啊!他委委屈屈地握住蔺青时的手表忠心:“怎么可能!青时,要不是你不同意,我都想给你搓澡,帮你把——”蔺青时:“……”他立刻开口打断了盛敛没说完的话,把手机扔进盛敛怀里:“行了,我要睡觉了,安静点。”盛敛此人实在没羞没臊,他怕盛敛就要口出上不得台面的狂言。“哦。”盛敛乖乖闭嘴了,扶着蔺青时躺下,又放好抱枕免得蔺青时侧躺不舒服,忙前忙后拾掇好,确认蔺青时躺得舒服了,这才歇口气,坐在床边,平复自己的心情。好在蔺青时真的没事。盛敛把手搭在蔺青时的手背上,感受着手下的温度,这才觉得自己的心跳平复了下来。“你以为我想不开?”冷不丁的,说要睡觉的蔺青时忽然开口,吓得盛敛把手缩回来坐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蔺青时说了什么。盛敛瞪大眼。他不是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的人——不然这么多年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在蔺青时面前装乖卖傻那是他乐意逗蔺青时高兴,若是真有事儿要埋在心里,他爸妈都看不出来。蔺青时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盛敛连忙开口:“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你肯定会好好的,哪可能想不开……”他的声音渐渐弱下来。蔺青时的视线好像能看穿他的所有想法。最后,盛敛辩解的声音消散。他看着蔺青时的眼睛,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青时,你真的没想过吗?”蔺青时当然想过。但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他从小吃的那么多苦,不都是为了活下去?什么蔺家,什么爷爷的遗产,要不是他的身体需要资金支撑,蔺青时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了这些东西呕心沥血?虽然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可他年幼的时候大约也有过其他梦想——这梦想绝对不是被雪花似的文件淹没,每天面对愚蠢的亲戚和虎视眈眈的对手。还不都是为了能活着。昨天夜里他莫名醒了。盛敛睡在他旁边,蔺青时没有喊醒他,吃力地扶着肚子下了床,走几步停一下缓缓踱到了窗边,独自看着无边的夜色。黑夜似乎有某种吸引力。他忽然生出了一跃而下的冲动。好在,蔺青时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看着遥远又近在咫尺的地面,蔺青时低头看了眼肚子,嘴角扯了扯,露出个冷笑,他现在瘦得有些脱相,在黑沉沉的房间里,这个笑容显得竟然可怖起来。“……我才不会跳下去。”他喃喃。“我绝对……不会主动放弃我这条命。”哪怕他最后还是会死在手术台上,那他也认了,运气不好。但死在自己手里——死在激素手里?太窝囊了。现在,外面的黑夜依然对他有无限的吸引力。跳下去,跳下去就能获得解脱,不必再疼痛,不必再虚弱,不必再面对自己怪异的模样……蔺青时枯瘦的手在鼓起的肚子上来回抚摸,动作轻柔。他又一次看着玻璃上模糊的倒影,现在两颊也微微凹陷下去,比起怀孕前,难看了许多。但他看到了自己冒着火光的眼睛。这段时间的消沉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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