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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郎翻看一番,放回老妇箩筐之中,笑问道:“您老想换些什么?”
老妇端详
;片刻,瞧上一个妆匣。
同一条巷中的潘秀才,爹娘早早故去,没给他留些体己的钱,至今不敢娶亲。趁自己还能动弹几年,不为儿孙添愁,多为孙儿多添些聘礼也好。
老妇用靴子换了妆匣,她这一生都未用过此物,从箩筐取一件干净布包着,笑着畅想多年后,自家院门前红灯高挂,孙儿迎新妇进门的热闹。
货郎收好靴子,并未着急走,走向潘秀才的院子,在篱笆门前喊到:“秀才,你要的墨砚我给你寻得了。”
东院豆腐坊,潘如许转动碾锤研磨豆汁,听见有人喊他,停下手中活计,大步走出。
瞧见货郎,咧嘴一笑,手也忘了洗,急切到,“这么快便寻得了,快拿出来我瞧瞧。”
货郎搬来货狂,摸出一团墨砚。
潘如许两眼冒光,双手在胸前胡乱抹净,捧过墨砚,如见珍宝。
货郎被晾在一旁,打眼扫去院中,西院下单的芦花鸡少了一只,瞧见商机,开口道:“秀才,你家的鸡怎么少了一只,是不是闹耗子了,我这还有耗子药,你要不?”
潘如许正沉浸在心心念念的墨砚之中,头也不抬,随口答道:“不用,那鸡啊,杀了煮汤了。”
货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在此地叫卖多年,各家何事,他都了如指掌,潘如许宝贝得要命的芦花鸡怎舍得杀了煮汤。
潘如许从墨砚拔出双眼,欢喜道:“这墨砚怎么换。”
货郎比出一截指头,“二十斤黄豆。”
潘如许再瞧上几眼墨砚,忍痛递给货郎,今日去神农医馆卖刀伤药花去一些铜钱,剩下银钱勉强买了二十斤黄豆,全换给货郎,明日连豆腐都没得卖,“多留几日,等我攒够了再跟你换。”
货郎瞧上芦花鸡,笑到:“要不拿只芦花鸡也行。”
潘如许摇头,眼神坚定,“那不换。”
货郎死皮赖脸道,“你都舍得杀了煮汤,换个墨砚却不舍得。”
潘如许再次摇头,“那不一样。”
屋中有女子轻咳声,潘如许眼中闪过慌乱,被货郎瞧个正着,意味深长笑道:“懂了,这砚台我给你留着,下次我再带些女子用的胭脂跟首饰来,不过下次来得请我喝杯喜酒啊。”
货郎一阵风走远,不容潘如许辩解。
货郎肩扛扁担出了小巷,回望四周,无人跟来,从货框暗格摸出一只灰鸽,撒向半空。
老槐树下的老妇收好妆匣,捧着箩筐踱回自家院子,心情大好,交待潘如许明日给她留一块水豆腐。
好在老妇未听见女子轻咳声,被她听去,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城西都知道他屋里藏了女子。
潘如许镇定心神,目送老妇回家。不知怎么面对女子,手心冒汗,口干舌燥,折去东院喝几口井水浇灭心中燥热,才迈步走去房中。
潘如许刚推开门,一杆短枪朝他刺来,被他单手接住,床榻上女子有伤,这一掷,伤口裂开,再次淌血。
潘如许躬身朝女子见礼,道出自己身份,“在下潘如许,天下楼后巷替人写信和卖豆腐的,昨日你见过我,这是我家,是我带姑娘回来的,姑娘放心,此地安全的很,你身上有伤,还是先安心休养吧。”
女子听见天下楼三字,扫一眼潘如旭,想起昨日确实见过他,走南闯北多年,察言观色,也分得好人坏人,遂放下戒心。
女子手臂伤口挣裂,疼得眉头微皱,从怀中摸出一瓶刀伤药,用牙咬开瓶塞,倾洒在伤口处。药入骨肉,疼出一身冷汗,女子随手搁下药瓶,却碰到一旁潘如许买回的药膏,那药瓶模样,是神农医馆最上等的刀伤药。
女子张开毫无血色的双唇,问道:“是你替我上得药。”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肌肤之亲,潘如许歉声道:“潘某实属无奈,怕人知道姑娘在这暴露了行踪,不敢寻旁人来,只能亲自给姑娘上药。”
潘秀才一身书生气,毫无恶意可循,女子挤出笑意,“不用姑娘姑娘的叫,我叫林秋晚,四海镖局总镖头林镇江之女。”
四海镖局,江湖第一镖局,潘如许自然听过,惊呼道:“不知是林姑娘,潘某得罪了。”
林秋晚摆手,让他不用那般客气,独自倚在床头,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每日都去天下楼后巷。”
潘如许嗯了一声。
林秋晚望着对面土墙,握紧手边长枪,“明日可否请你去天下楼帮我探听个消息。”
潘如许是天下楼二层楼的熟客,有时也卖些消息给江湖客,好奇道:“不知姑娘要探听什么消息?”
林秋晚紧咬嘴唇,一抹嫣红染透唇边,红艳夺目,“沈家小姐沈清澜在天下楼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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