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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泄气地望向白雾弥漫的水面,水汽扭曲,缱绻化为一张溢着滟滟笑意的脸,刹那间,似乎水中也散着沌沌香气。
少年人怔怔地望着水面,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唤出那个在口中反复咀嚼的名字,然而尚未开口,“啪嗒”,鼻尖的水滴滴落,打散了一团暧昧。
波光粼粼的水面,春意与柔情不在,幻境之下,只余一张苍白破碎的脸。
子桑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压去悸动与妄念,再次睁眼时已恢复清明。
回到小屋时赵玉屿已经褪去外衣休息,见他又抱了床被子进屋,忍不住问道。
“你这被子”
子桑面不改色:“小白拿的。”
赵玉屿:“”
好吧。
第42章
猴大殷勤地将被子放在地上铺好,见子桑就地而眠,赵玉屿奇怪:“神使大人,您不睡床上吗?”
“我还不想丢脸到后人记载抚鹤神使死因时,写道半夜被活活压死。”
“”
知晓自己睡姿比较豪放的赵玉屿自知理亏,挠了挠头,脸红道:“那要不还是我睡地上吧。”
毕竟小祖宗金贵,睡得不舒服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她刚想下床,子桑已经合衣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睡吧。”
“哦……”
如此,赵玉屿也只好在床上躺下。
两人合衣而眠躺在床上良久,夜风吹拂而过,耳边是沙沙树响,时不时传来飞鸟扑翅和昆虫窸窸窣窣的悄语,丛林的夜晚有不知名的热闹。
许是白日有些兴奋,赵玉屿眼皮滚动,半晌没有睡意,睁开眼望着黑漆漆破缝里露出一点星光的屋檐眨了眨眼,压着嗓子悄声试探道:“神使大人~~~你睡了吗~~~”
子桑一整天没休息好,半梦半醒间被唤醒,迷迷糊糊回道:“还没。”
见他没睡,赵玉屿顿时来了精神,翻身趴在床沿同他聊天:“我也睡不着,神使大人,咱们聊聊天吧。”
“……”
子桑缓缓睁开眼,扭头望向赵玉屿:“聊什么。”
赵玉屿将自己的疑惑尽数盘出:“神使大人,小白这些被子衣服不会都是拿的一家的吧?那咱们还得把被子还回去啊。”
子桑不以为意:“可能吧。”
“神使大人,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子桑打了个哈欠:“随便。”
赵玉屿双手压在床沿,腿高翘起双脚双脚一并一并得晃悠:“神使大人,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啊,你要是丢下我,我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的。对了神使大人,咱们现在在哪啊?”
“不知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最后,子桑腾地坐起身子,无奈地挠了挠脑袋长叹了口气,望向赵玉屿道:“睡不着?”
赵玉屿被他吓了一跳,眨巴眨巴眼睛呆呆道:“嗯”
子桑起身掀开她的被子:“起来,练笛子。”
“哦啊?”
就这样,赵玉屿被薅起来练了大半夜的笛子。
两人在小屋外架起柴火,裹着被子围绕篝火席地而坐。子桑捏着骨笛徐徐吹了一曲,修长灵活的手指下悠扬婉转的音调顺着笛孔曲曲飞出,萦绕火光蜿蜒流淌,皎皎引月,仙鹤飞绕,万鸟来朝。
整片森林在笛声中被袅袅唤醒,恍若被引诱着朝星微火光处涌来,鸟儿扑腾翅膀飞落枝桠歪头而听,松鼠从树洞呲溜钻出扒在树干上,兔子成群一蹦一跳窝在草丛里,悄然探头安静聆听天籁之音。
小白鸣唳着飞上星空轻旋身姿,如游龙摆尾长蛟出水般丝滑飞跃,猴大忙活了一天,迷迷糊糊地爬到赵玉屿怀里窝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瞌睡。
赵玉屿将它拦在怀中,顺着子桑曲调的节奏轻轻拍着猴大的胳膊哄它睡觉。
一曲既罢,子桑将笛子递给赵玉屿:“屏气凝神,静心感受体内力量的牵引,像是流水,缓缓将流水灌入笛声中。”
赵玉屿点点头,之前她尝试过调动体内的力量,有了一些经验倒也不畏惧,宁心静气将骨笛放在唇边,深吸一口气,缓缓吹响曲调。
“哔————”
响是响了,就是尖锐刺耳,像是满头满脑麻麻赖赖的硬疙瘩,瘆得慌。
“噗噗——呲——哔哔——”
一瞬间,天地失色,万物哗然。
赵玉屿吹得陶醉,听众听得愕然,拐到九重天外的音调本就刺耳,更别提注入了真气之后的杀伤力,简直堪比虐待。
众鸟哗啦啦一瞬齐飞,疯狂扇翅四散逃离,松鼠捂着耳朵两脚飞奔如火轮,兔子直接原地挖洞一跃而入,抖着腿将洞口埋上,小白羽翼一抖,差点从天上直挺挺栽到篝火里变成烤鹤。
离事故最近的猴大饱受重伤,捂着耳朵眼突牙龇痛苦尖叫一声从赵玉屿怀中滚落,连滚带爬撒丫子朝外飞奔,一溜烟没了影,拦都拦不住。
轰隆隆一阵哗变后,周遭一片尴尬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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