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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桌中间的抽屉半开,他坐在桌后,一只手置于桌面,握着惯用的烟斗,另一只手搁在抽屉里,一动也不动,向老生入定般望着墨漆的窗外出神,被无情岁月刻下了痕迹的刚毅脸庞上挂着落寞与苍凉。我定睛窥望他的鬓角。
一只手落在我的肩膀,我“啊”声惊叫,象被人赃并获逮住了的偷儿一般,心虚地回过头去。
“谁在外面?”房内传出一声沉喝。
“我和姐姐!她刚刚看见一只蟑螂。”林智大声回答,语调十分高昂。
这只蟑螂可是够大的,还正对着我咧嘴大笑,我拍他一个响头,飞也似地奔上楼。
十五年的心结或许最终也会解的开来,然而十五年的距离我又如何走的过去?
才打开自己的房门,我又被吓的“啊”声叫出来。在这房间住了一辈子,却是头一回看见有人躺在我床上!尤其这个人还是下午才见过面的冷如风!
心头的震动简直难以形容,好半晌,我关上房门踱到床前。
他颀长的身躯衬映出床的狭小和局促,长腿一条随意伸直,一条曲膝而起,一只手搭在床沿外,指间烟气缭绕,另一只手枕在脑后,质感极好的发丝凌乱地散布在软枕上,枕边相距不远放着他超薄的白金烟盒和打火机,他双眼半闭,浓密的睫毛既长又翘,五官俊美的仿若刚从漫画书中走下来的古代阿拉伯王子,胸前微开的衬衣扣子益显放松了的慵懒气息,自然而然散发出引人致命的性感和邪意的蛊惑。
我在床边轻轻坐下,一径痴痴地看着他。
他以魅力为陷阱俘获女人,而我从一开始就绕着陷阱转圈,怎也不肯放任自己跳下去,只怕陷阱里头是一处深渊,跳下去之后就会万劫不复,又怕会不会他因追猎的过程已经结束,而将猎物丢弃由得它去自生自灭。心就只得这一颗,交出去不愿意,不交出去也不愿意,交与不交之间到底该如何拿捏才是恰到好处?
“喜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他悠闲地开口,眼睛依然微阖。
“喜欢。”我说,“很喜欢。”
“既然如此,何不解开看看?”他放下手中的烟顺势一搂,我倒在他的胸膛,他又说:“也许你会得到更多的惊喜。”
“我不贪心,这样子就很好。”
他的手掌驾轻就熟地探入我的衣襟,动作十分轻柔。
“你不贪心,却会伤了我的心。”
“自尊心偶尔受损无伤大雅,反而小添情趣,况且多得是人抢着要满足和补充它。”
“好甜的嘴,”他的手穿过我的腋下将我拉上去枕入他的臂弯,侧过身子朝我缓缓睁开双眼,一抹意外出现的柔情让我砰然心动,一时之间又痴了过去。
“又是这样的表情,叫我如何能不爱你?”磁性的嗓音温柔如夜。
心头的狂喜在接触到他燃烧着的烟眸时飞挥烟灭,在他眼中,原始的渴望如脱缰的野马跃跃欲试,他的“爱”有特定的涵义,只指在前面加个“性”字的那种。
我赶跑了他今晚的床伴,倒促成了他以我来充数?还是我今天的演艺好的触动了他的兴致?
“你——这——怎么回事?”我胡乱地,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不外是无话找话以掩饰心头的狂乱。
“既然你迟早是我的人,与其迟,不如早。”言下之意理由是十分堂皇了,他对自己交待得过去。
“要我或不要我,对你而言,都简单得一句话就可以定论?我的意愿无关重要?”
“脑瓜不大,却总爱胡思乱想。”他的手指所到之处无不在我体内引发微麻的悸动。
看样子今夜是必将有些不同的了,然我总须对得起自己。“我可不可以说不?”
“当然。”他说,笑着吻我:“对等的,我也可以。”开始对我的身子乃至灵魂展开掠夺。
我荡失在情潮里,任由掌舵的人带着去漫天飘流。
等到魂魄归位时,才发觉世界已物换星移,我已然是身无寸丝地密嵌在他赤条的长躯上。他一手环围了我的后背,拥着我的身子忽轻忽重地蹭压他,另一只手则缓慢地沿着我的颈肩背腰密不透风地揉抚,在我腰下游戏良久之后将我扣住,以腿分开我的腿,他坚硬逼人地顶紧我,脸上又浮起惯常的懒绻的诡魅之笑。
“这水做的身子天生是来契合我的精血,孕育我的孩子——现在我给你起码的尊重,最亲爱的,你也要吗?”
他尊重我的方式就是等到了兵临城下势在必行的时候才来问我“你也要吗”。
凤凰涅槃在火海中获得重生,同是将自己燃成灰烬,飞蛾扑火得到的却是另一个下场,我不知道这样悬空走下去哪一个才是上天注定给我的结局,在他将我体内的火点撩拨成可以熔人的烈焰后,我已是回头无路,只能放任自己在大火中一路焚烧以至一路到底。
我软语低回:“拿去吧。”
意识混沌中一个已听过三生三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生日快乐,我最宝贵的处子……”
一阵刺痛伴随着难言的惊悸袭来,命定的那人带领我从生涩的巫山攀向销魂蚀骨的云海……
☆☆☆☆☆☆☆☆☆
一觉醒来已是翌日晨曦,有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置身何方。
环绕一眼清早微明的房间,墙角隐蔽的水晶小宫灯仍点点亮着仿似犹记昨夜的旖旎,而扔了一地的散乱衣物却隐隐显得主人的张狂,床上被褥凌乱,那一刹有种偏离了时空的错觉,似乎自己的灵魂飘到了半空,看着那个躺在床上与男人如藤似蔓交缠的女人凝脂的肤莲荷的臂,遗着满足的光辉的一张新妇的面相,在洞房花烛之后的隔日早晨要对枕边那人惺忪咦唔一声“相公”。下一刹便清醒意识到了原来是历经了彻夜的纵荡。
“m。”如风亲亲我的鬓角。
“m。”我亲亲他的下颚,心底有一角仍怔怔地未愿清醒。
他调整两人的姿势,使我在他怀中躺得更舒适也更密合他,右手放在我腰间力道适中地轻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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