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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拆迁房,看起来陈旧,但内里设施还算完善,电梯门开合发出突兀的响声,回荡向消防通道。
一层四户,两两相对,空间略显狭窄,姜存恩出了电梯右转,陆晟初站在他身后,看他毛手毛脚地开门,不知道是锁眼生锈,还是因为他太慌,钥匙往锁眼里插了好多次才插进去。
标准的一室一厅,陆晟初不客气地迈进去,偏头细细打量屋内装潢陈设。
其实也谈不上装潢,就是搁了几件必需的家具,东西堆得乱糟糟的,让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
“陆行,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姜存恩在沙发给他收拾出一个位置,抱着刚收拾起来的衣服,一股脑儿扔到卧室的床上。
陆晟初看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挑了下眉,走到沙发旁,低头看着旁边叠摞的各种杂物更是哭笑不得。
“我先洗个杯子。”
姜存恩穿着拖鞋,在屋子里拖拖沓沓地来回,他弯腰打开储物柜,扶着柜门在里面翻找茶叶,找出一盒南方的橘皮白茶。
“陆行,白茶可以吗?”
“可以。”陆晟初言语间笑意明显,“我不挑。”
收拾出来的位置特别勉强,前面还有个实木茶几,空隙刚好够陆晟初端坐,连腿都不能放松伸展。
他目光在屋里寸行,一进门就惹人注目的酒柜,此刻从正面看,里面各种酒摆得满满当当,是这屋里为数不多整齐的角落。
陆晟初捏着外套,盯着沙发扶手上堆放的浴巾和衣服,斟酌再三后,他拨开一点位置,把自己的外套搭上去。
团在一起的浴巾耷拉下去,陆晟初伸手接住,瞥见盖在衣服下面的一本相册。
他顺手帮姜存恩把浴巾叠好,放在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手指犹豫着触碰过相册边角。
那本相册很厚,呈翻开状,内页正反面有四张照片,尺寸不一样大小。
尺寸最大的那张颜色有些斑驳,隔着夹相片的塑封,照片里的少年十四五岁,坐在游乐场的汽车上,他眉眼和姜存恩如出一辙,冲着镜头笑得纯真美好。
陆晟初牵了下嘴角,不禁伸手拨开遮挡的衣服,看到另外几张。
有张拍立得夹在照片下面,陆晟初抽出来一些,眼眸倏然闪动一瞬。
是姜存恩的照片。
略略发暗的色调,模糊不清的周遭环境,可陆晟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背景里,母校人大的图书馆。
他是有点印象,邓菁之前是跟他提过,姜存恩也是毕业于人大金融系。
“你是人大的?”
姜存恩调即热饮水机的温度,听到他这么问,顿了下朝他看过去,看到他长指压着那张拍立得,“嗯。”
“怎么没读研?”
陆晟初把‘举止得体’四个字抛之脑后,开始大方地拿起那张拍立得端详。
照片是姜存恩大二的时候,在图书馆门口,被滑板社团的学妹偷拍的。
他穿着灰色短袖,牛仔裤,顶着一头银色头发,双手捏着牛皮纸袋,举过头顶遮挡阳光,匆匆掠过视线时,恰好被镜头捕捉。
“我不是学习的那块儿料。”
姜存恩略带情绪,把茶杯放在他面前,而陆晟初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听出来,无动于衷又翻来覆去地看那张照片,最后在一阵刻意地咳嗽声中,把照片放回去。
陆晟初抬头看姜存恩,似乎在想象当时染着银色头发的他,半响,他后知后觉评价道,“太谦虚了。”
“实话实说。”
姜存恩开始整理书桌,之后又开始叠衣服,一边偷瞄沙发上的人,一边收拾东西。
拖延了一周的房间,在如芒刺背的半个小时里,姜存恩收拾得干干净净。
但沙发上的人全然没有准备离开的迹象,神情闲适地吹动杯中的茶沫。
“......”
所谓请佛容易送佛难,更何况是这种不请自来的佛,更是难上加难。
“陆行,我再帮你加点水。”姜存恩咬重音,在对视的瞬间,看了眼桌子上的闹钟,像在提醒他时间不早了。
陆晟初依旧是不动声色,但顺着他的目光,倒是注意到一个相框,不同于其他照片,这张照片里是两个人。
一个应该是刚刚游乐场那张上的少年,另一个看起来不大,五六岁的天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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