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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帮我上药。”聂獜的脚步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细碎的吱呀声,最终还是来到了祁辞的身边。“少爷,这药未必有作用。”“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祁辞因为失血有些虚弱,声音中含着冷意,抬眸与聂獜对视:“还是说,你非要用那一种?”“不。”聂獜当即摇摇头,避开了祁辞的目光,接过了他递来的药瓶:“我听少爷的。”“嗯……”祁辞这才重新伏在小榻上,双眼慢慢地闭合,只留给他一个后背:“那就上药吧。”聂獜没有再说话,铜盆打来冷水,但在用手浸入布巾时,已经氤氲出了热气。殷红的血从尸花中洇出,沿着祁辞的肌肤滑落到浅浅的腰窝,又被聂獜用布巾一点点擦拭干净。在祁辞看不见的地方,聂獜的瞳孔越发狭长,泛起血般的赤红,黑色的鳞片爬上了他的手背。“快些处理好……”随着失血越来越多,祁辞只觉得困倦极了,话语都变得模糊:“我要睡了……”“好。”聂獜凝视着祁辞清瘦的侧脸,嘴唇已经被锋利兽齿刺破,他的声音依旧恭顺温柔,庞大的身躯却渐渐压下,凑近眼前那白皙的后背。“少爷,一会就好了。”尖锐的兽齿终于抑制不住诱惑,伴随着野兽的低吼,死死地咬住了祁辞的后颈——许久之后,尸花不再洇出鲜血,逐渐变得浅淡却并没有彻底消失。聂獜也终于从小榻上起身,望着已经彻底陷入沉睡的祁辞,粗糙的手指划过他后颈上深深的齿痕,然后将他抱到了床上。几个月后,祁辞出资重建的小宁庄,终于在原址上落成了。他新雇了不少人来做事,恢复了这里原本的作用。除了原有的停尸房外,还设有敬老育儿堂,收留些无人看顾的老人孤儿,平日里也做点施粥助贫的事。徐家的老夫妻搬出了破旧的小院,继续在这边守庄、做殓尸人。祁辞其实并没有要求他们做什么,他答应了徐鹏要看顾他们,会给徐家两位老人送终。但徐老汉说自己祖辈都做这个,自己也闲不下来,总是要找些事情做,不然心里也空落落的。偶尔祁辞经过小宁庄时,也会进去看两眼,却发现徐老汉并不在停尸房中,而是去了育儿堂。那双昔日里,只会装殓修补尸体的手,此刻却捏出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泥人,被糊涂的徐老妇笑着,分给周围那些孤儿们。他们也许永远都走不出那个被烈火焚烧的雪夜,但在生命中最后的这段时光里,还是又感受到了春天的降临——“大少爷,胡记那家铺子又开门了。”聂獜来到祁辞的背后,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三春的暖阳。青玉算盘被拨弄得“哗哗”作响,这几个月以来,祁辞没有放弃追查小宁庄中被偷走的那具尸体。就是因为有人要得到它,还不想被人发现,才费劲放了那把火,造成了徐鹏一家的悲剧。尽管这事好似没头没尾,但冥冥之中,他就是觉得需要探个明白。“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吧。”带着花草香的风在两人间吹过,祁辞抬眸看向聂獜这样说道。事情发生在祁辞处理完徐家的事,被聂獜抱回琳琅斋后的第三天。那时候还没出腊月,天气一日比一日冷,祁辞素来受不住半点寒,每年冬天都会采买来大量的硬枫木,将琳琅斋里的壁炉烧得旺旺的。只是今年因为裴八出事,那些运来的硬枫木都堆在后院,也没来得及处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自愿干活的苦力,祁辞当然是不用白不用。这一大早他便拥着貂裘,倚在二楼的灯笼锦窗棂边,瞧着聂獜在后院劈柴。冬日的晨雾未散,天气又阴沉沉的,不见半点暖和的日光。但聂獜却半裸着上身,握着把大斧,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咔嚓——”“咔嚓——”他好像完全不知道累,汗水顺着他深色的背肌滑下,手起斧落间碗口粗的木头被一劈到底。祁辞饶有兴致地看着,因为刚刚起床,并没有戴那副水晶镜,鸳鸯眼微微眯起,修长的手指点着粗糙的窗框,触感有些像那煞兽的鳞片。他看得正出神,却忽然听到琳琅斋店门口挂得铜铃响了起来。知道这是有人来了,祁辞也不着急下楼,挑眉就看到聂獜扔下斧子,将深色的棉衣往身上一披,朝着前头堂子里走去。“祁老板,今儿起得早呀。”还未见着面,吊儿郎当的声音,就已经回荡在琳琅斋小店里。来的人叫贺桦,秦城警察署署长的大外甥,从小游手好闲惯了,正事不干一件,但甭管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他都能跟人家称兄道弟掏心掏肺,算得上是秦城的交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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