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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问这个?”萧鸢有些疑惑。她已经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了俞轻风听,当时俞轻风也没有多问什么。“不知道。”俞轻风低语,“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看。”“该杀。如果当时不是她自杀,我也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萧鸢道,“听了她的遭遇,我同情她、怜悯她,可是不能原谅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于我,于我们而言,我倒觉得只是一位做了错事的故人罢了。”“的确。”俞轻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我现在倒是的确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吗?你想去哪儿?”萧鸢下了榻,将蜡烛装进一旁的旧灯罩里。“其实……也不想去哪儿……就是不想一直闷在这里了……”俞轻风两手摩挲了几下,像个向爹娘提无理要求的小孩子,“不过你不困吗?”“被这么多事里里外外折腾了一通,倒也确实没什么睡意了。”萧鸢弯了弯眼睛,“走吧。”虽然已经到了春天,外面依旧没什么春意,黑压压的树上有几片绿的不那么鲜嫩的叶子,草丛里零零星星有几株颜色黯淡的野花,倒是有几分秋的萧瑟之意。萧鸢不喜欢岚山镇,即便它现在每个地方都花团锦簇也不喜欢。岚山镇在她心里和广陵城北的地位差不多。无方阵这个夺去了萧桐生命的法阵,就是被建立在这里。她好像还能看见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属于过去和现在很多人的。“广陵现下应当繁花似锦了吧。”萧鸢望向广陵的方向,“或许我栽在酒肆院子里的琼花也快要开了。你见过琼花从开到败吗?有人说花只有盛放的时候才引人驻足,我倒是觉得,琼花开的时候像一朵云,败的时候就是散落在地上的云的碎片。”俞轻风弯了弯唇角:“我只见过它盛开,有些可惜了。只可惜我从前不种花卉,只种竹子。我与旁人,从来说自己喜欢竹子清高拔节的气质才种的,其实只是因为我嫌那方小院萧条,想种点什么,但又实在缺时间打理照顾,才种了竹子。”萧鸢肩膀抖了抖,她在笑。“竹子很好,四季常青,不论是哪个季节都不会有萧瑟衰败的感觉。琼花凋落虽然美,但不会四季都开花。”她道。“萧鸢姑娘喜欢看竹子吗?严氏背靠着南山,南山上就是一片竹海。严氏的门生们也会在南山上练剑,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不谈生死,也没有分析局势、讨论谁的阴谋,只是聊一些有的没的家常话。“真好……”萧鸢听见俞轻风这样感叹一句。“还害怕吗?”萧鸢低头看手里提着的灯,微弱的烛火透过有些陈旧的暗黄色灯罩在她的眸子里跳动。俞轻风摇了摇头:“好多了。”“谢谢。”她轻声说。“谢什么。若是这样谢来谢去的,我们之间就真要谢个没完了。”“的确。”岚山镇有一条小河,从哪里流来不知道,要流向哪里也不知道,就这么静静地流淌了很久。不深,河里的水还很清澈,即使在夜色下也能看到河水从石头的缝隙间流过。几次法力对这里的封锁都没有把这条河完全损坏,倒也算是一件不寻常的事。“这条溪水真清啊……我在北方那么多年,这么清的小溪真不多见。”唐楣走到溪水边,伸手进去搅动了几下,虽然只剩下骨头,但被改造的时候,作为杀手,需要对周围的环境很敏感,她依然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溪水的冰冷。察觉到她想坐下来,苏淮清脱下外衣叠好给她垫在身后,唐楣抿了抿嘴,没有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谢谢。”“我们之间……或许不必总这样说。”苏淮清停顿了一下,温声道。“是……是吗……”唐楣更加不知道说什么。苏淮清也坐下来,即使这里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河边只有一层柔软的草,他依然坐得非常端正。唐楣原本的坐姿也不算如何地放浪不羁,充其量是随意一坐而已,瞥了他一眼,默默调整得端正了一些。“苏公子,你身体不适吗?”苏淮清脸色并不太好,有一些不正常地发白,“还是受了伤?”“没事。”苏淮清浅笑,“从前便是这样的。”“哦……那你……没有寻医师看看?”唐楣想跟他说些话,不是说那些谈正事的话,而是聊一些家常事,她想知道,苏淮清当年和她道别究竟是因为什么。“我自小身子就不大好。有一段日子本以为已经不是大碍了,可没想到之后反倒是病得更加严重。”苏淮清轻声道,“寻过的每一位医师都说这种病无法根治,只能用药好生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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