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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院中的夜明珠散着淡淡光晕,山君在脚旁翻起肚皮睡熟了,茶水续过三遍,滕云越看着沈止罹面上露出疲色,开口道:“清净峰没有添弟子吗?”
樊清尘笑容微滞,一拍脑门:“坏了,师尊嘱咐我照料好新进峰的弟子,我忘了!”
沈止罹忍俊不禁,指尖轻敲石桌,温声道:“华浊有事在身,便别耽搁了。”
樊清尘一口将杯底茶饮尽,面上带着焦色,草草告别:“我不多留了,得赶紧回峰看顾着新弟子,告辞。”
说罢,急匆匆站起身往清净峰赶去,飞起的衣摆带倒了石桌上的茶杯,将脚下睡熟的山君惊的扬起脑袋。
沈止罹轻笑,转头看向将茶杯扶起的滕云越,问道:“你如何得知华浊师尊新收了弟子?”
半晌未和沈止罹搭上话的滕云越动作微顿,嘴角悄然勾起,答道:“华浊师尊临渊长老最喜收徒,座下弟子是整个宗门最多的,此次宗门大选,定会有新弟子入门,恰逢东川郡事,他忙着这事无暇分身,华浊作为他的座下大弟子,自然要负责看顾新入门的弟子。”
沈止罹点点头,微微摇头笑道:“最热闹的长老所在,竟取名清净,着实有趣。”
蝉鸣声声,吹起的风都带着股燥热,经过阵法过滤,吹进院中添了丝丝凉意,沈止罹微微向后仰靠着,看着头顶上树冠遮不住的星空。
在滕云越面前,沈止罹无意识的更为放松,肩上披着的外衫微微滑落,露出里面宽松的洁白里衣,细长的脖颈从微微敞开的衣襟延伸而上,在夜明珠的荧光下,几乎可以看见跳动着的黛色细长血管。
滕云越手中茶杯茶水微微晃动,激起层层涟漪,心底麻痒,好似百爪挠心,促使着他做些什么。
风中携带着沈止罹身上的淡香拂过,滕云越看着茶杯中荡起的涟漪,双目直。
浑圆小巧的喉结滚动,一片绿叶落下,遮上沈止罹右眼,沈止罹眼睫颤颤,在这静谧的气氛中缓缓闭眼,外衫落在脚下,山君绕着绣着淡青竹叶的衣带扑腾。
滕云越轻轻放下茶杯,站起身,窸窣的蝉鸣混杂着心跳的震响,让滕云越耳中再无其他声音,胸膛中好像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兔子,跳的乱七八糟,震耳欲聋。
带着剑茧的手抬起,轻轻揭落遮住沈止罹右眼的树叶,碧绿树叶好似沾染上沈止罹身上的淡香,在鼻端陡然鲜明起来,手指微蜷,将树叶小心握在掌心。
沈止罹被脸上轻微的痒意惹得回神,缓缓睁眼,荧光落在脸上,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道阴影。
“不渡?”
墨色的眼瞳中没有丝毫防备,清泠泠的,仿佛可以望进心底似的,瞳孔中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滕云越心跳咚咚作响,无意识弯身。
滕云越在眼前放大,沈止罹有些懵懂,明明是在经过阵法过滤后的最舒适的温度中,却仿佛置身太阳底下,热的燥的,在二人渐渐接近的距离中轰然蒸腾起来。
沈止罹耳尖动了动,仿佛听见了另一道剧烈的心跳,将他也带的跳动起来,心跳渐渐同频,燃在身下的热度陡然烘上脸颊,丝丝红晕浮现在粉白面颊上。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突然收紧,沈止罹骤然回神,后背沁出一层细汗,沈止罹唇瓣微张,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山君跳过来,细长的衣带在它的胡闹中绕了脖颈一圈,它晃着脑袋想将衣带甩下来,却让柔韧的衣带又绕了一圈。
滕云越陡然惊醒,二人间的距离已经突破了该有的范围,变得亲密,掌心的绿叶仿佛在燃烧一般,烧的滕云越掌心滚烫。
沈止罹眨眨眼,眼中疑惑似乎要溢出来,滕云越轻咳一声,别开头,弯身将脚边的外衫捡起来,嗓音莫名的有些干涩:“回房睡吧,夏夜风凉。”
掸去外衫上看不见的尘土,滕云越又将绕在山君脖颈上的衣带解下来,忙活完这一通,耳尖还是热烫,滕云越小心看向沈止罹。
沈止罹面上并没有现了什么的模样,只是纯然的懵懂,滕云越松了口气,将轻薄的外衫拿在手中,又将还在愣的沈止罹拉起来,沈止罹的体温好像天然的低一些,隔着薄薄一层里衣,滕云越可以感受到单薄衣料下温凉的手臂。
沈止罹被滕云越热烫的手心惊了一下,稍稍褪去的燥热卷土重来,那火好像沿着脊骨烧上脑中,浑身都是热的,带着素白的指尖都染上薄粉。
陌生的热潮卷着他,让沈止罹恍若踩在云端,又仿佛置身舒适的热水中,周身被热浪烘得熨贴至极,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沈止罹喘了口气,水汽盈满眼瞳,他垂下眼,生怕滕云越觉身体的躁动,收回胳膊,扔下一句:“我去休息了。”便拢着里衣急匆匆踏上回廊,几步便不见了踪影。
滕云越面上一愣,手中外衫在风中扬起衣摆,混着飘飘洒洒的落叶,颇有种萧瑟之意。
山君鼻头耸动,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晃了晃脑袋,趴着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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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云越僵着身子,手中沈止罹的外衫仿佛有千斤重,压的他动弹不得,半晌,滕云越才默默垂下眸子,眼中晦暗不明,迟疑而又谨慎的,垂头嗅了嗅手上沈止罹落下的外衫。
沈止罹匆匆回了房,心跳的极快,他手贴在胸膛上,靠着门扉,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手僵硬的向后捞了捞,空无一物,心跳渐缓,沈止罹如梦初醒,外衫落在外头了。
沈止罹呼了口气,揉了把脸,将杂绪揉散,拖沓着脚步走到桌前,倒了杯冷茶囫囵喝下去,燥热平息,沈止罹握着茶杯,不明白那股突如其来的燥热是何情况。
拔下簪,墨披散下来,顺着肩头滑落,额前几缕落在脸侧,带起一股麻痒,沈止罹挠了挠脸侧,准备从储物戒中取出玉石研究。
门上突然传来抓挠声,还有沉闷的低哼,沈止罹抬头看过去,陡然想起了同样被自己落下的山君。
挥袖开了门,变小了身形的山君灵活地跳过门槛,晃着尾巴走过来,原本低沉威严的声线掐的极细,有些狸奴的模样了。
沈止罹稍稍退后些许,让山君跳上膝头,挠了挠山君下颌,面上挂着笑:“和谁学的这个叫法?”
山君眯着眼享受极了,磕磕绊绊地说道:“桃…桃带我…看…猫。”
沈止罹失笑,定是桃桃带着山君去找别的小猫玩,这才让山君学去了。
山君脑袋蹭着沈止罹的指节,闹的沈止罹一点研究玉石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叹了口气,索性抱着山君站起身,上榻睡觉。
清净峰上,几个面相还十分稚嫩的弟子扎着马步,热汗滚滚而下,眉宇间皆是一片坚定,没有师兄话,他们不会停。
樊清尘三步并作两步在狭长山道间飞奔,正好碰上举着巨石拾级而上的大牛,大牛上身衣衫被解下围在腰间,汗水从沟壑分明的坚实肌肉上滚落,他埋着头,一级一级攀登,同他身形差不多的巨石被举在头顶,麦色的手臂上青筋鼓胀。
“大牛?”
樊清尘急急停下步,给大牛让开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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