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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先行回府了。巽子听闻以往每逢今日,公主……至清真人都会待我与父亲回去后到此拜祭母亲,所以今年特意在此等候真人您。”“原来如此。那正好让贫道替阿嫣好好瞧瞧你。”杨晞轻轻一笑,然后随着懿安公主一同为亡母上香、烧纸钱。懿安公主对着章嫣的坟冢絮絮低念经文,为亡灵祈福。她望着懿安公主对母亲的真诚,不由得心生欣慰。母亲生前是汴京有名的才女,未出阁时时常以文会友,交得众多友人,这懿安公主便是其中一个。只是后来,母亲为了外祖父冤屈在京中奔波,得罪朝中奸党,被诬陷癫狂,很多友人因怕受党争牵连,都选择了疏远母亲,只有懿安公主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在母亲最艰难的时候伸出过援助之手。母亲都走了快十载,她仍然每年祭奠缅怀,此番心意实属难能可贵。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拜祭完成后,杨晞便扶着懿安公主一同往山麓走去。懿安公主看了看杨晞那若有所思的神色,又看了看山顶上的慈荫观,大概猜到了她留下来等她的缘故,道:“巽子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慈荫观就在山上,可愿意上去陪贫道喝杯茶?”杨晞抿着微笑,望向懿安公主,“巽子自是求之不得。”“那便上去走走吧!”慈荫观在几十丈高的山顶,是当年懿安公主选的位置,建道观前皇帝就命人开凿了山路,一条石路蜿蜒通往山顶,杨晞跟随懿安公主及其弟子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达慈荫观门外。这座道观建成将近二十年,门口顶上盖着青瓦,两边翘起。门头上只有一块漆黑的门额,上面是“慈荫观”三个烫金大字。那敞开的大门两边,只是两堵白墙,看起来甚为简朴。那是赵建为懿安公主修建的,只有懿安公主和收留的几个弟子在此修道,平日不对外开放,只会见故友和有缘人。懿安公主朝杨晞作了个请的手势,“请!”杨晞颔首致谢,便与其一同走进了慈荫观。到达外殿,杨晞在三清真人像前跪下,虔诚一拜。然后懿安公主便将她招待进了会客间。山上比山下要清冷,还未下雪,屋内就点起了一个炭盆,杨晞坐在榻上,觉得暖多了。懿安公主一边操弄着几案上的煮茶工具,一边道:“巽子特意等候贫道,可是心事要向贫道诉说?”杨晞无奈一笑,道:“还是被真人看穿了。不瞒真人说,巽子最近心神烦忧,想寻一处道观清修一段日子,还望真人收留。”懿安公主用竹筒子舀着刚煮好的茶,微微一笑,道:“不知你为何事清修?”杨晞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道了出来,“近日汴京有一位女扮男装的禁军将领,犯了欺君之罪被下狱,可一切皆因我起,令我好生愧疚。”“你跟她很是熟悉?”“巺子……心仪于她。”霎时间,懿安公主心尖一颤,脸上划过了一丝震惊,舀茶的手突然微微抖动,正想舀进杯子的茶水都溅了几滴在几案上。这些动作神态,显然都落入了杨晞眼里。女子之间相爱,到底还是触动了懿安公主!道观清修探秘辛◎“她出家了?”洛蔚宁惊得瞠目结舌。◎懿安公主听闻杨晞心仪那位女扮男装的禁军将领,舀茶的手微微颤抖,竹筒里的茶水也溅出在几案上。杨晞赶忙拿起几案上的帕子擦拭洒落干净,懿安公主回过思绪,有些许窘迫,道:“贫道失礼了。”“不碍事的。”杨晞微笑道,话毕便将几案擦干,搁下帕子。懿安公主继续舀茶,给两人各斟了一杯,感慨道:“这世间万物,皆有阴阳,阴阳结合乃是天道。可偏生有些人,注定潇洒不群,特立独行。没想到,巽子亦是这偏生之人。”杨晞平静道:“巽子觉得不然。女子相爱,龙阳之好,古来不乏,既然大道创造了她们,那自然有存在的道理。世间万物各式各样,道为天下谿,又如何容纳不了?”望着杨晞眸中那份坦然无惧,懿安公主的脸上划过一丝欣赏和震惊,“难得你年纪轻轻,就能如此通透坦荡。”“真人过奖了,巺子只是运气好,听闻过前人的故事,所以才如此坦然。”杨晞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懿安公主。懿安公主知她意有所指,淡淡一笑,不由得悲凉地道:“你听过前人的故事,深以为然。可她们却无一例外,没有好的结果,这难得不是违背阴阳,上天降下的惩罚吗?”杨晞沉默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二十年来懿安公主都被欺骗了,一直以为那个人的死是上苍降下的惩罚,却不知是中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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