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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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殿中的信徒们都惊呆了，一朵小小的雪莲，身上竟然有这么深厚的佛缘。努尔第巴不怀好意：“活佛啦，别怪我，您一直拖着不肯给雪莲饲最后一次血，我只能当着大家的面请您完成对我的承诺。”底下一雍民信徒突然出声：“活佛啦竟然一直在割血喂养雪莲？！”高台之上的图丹嘉措被众人的视线扫视着、评点着、打量着，紧紧攥住拳头，眼中的悲悯温和已然不见：“努尔哈撒！酸奶宴过后，我自然会完成对你的承诺！你非要逼我到这个份上吗？”努尔第巴咧嘴，威胁：“别忘了，我们活佛啦可是大爱无疆的活佛啦。我今夜在水牢抓到两只老鼠，他们能不能活，就靠活佛啦的一句话了。”图丹嘉措眉毛一皱，心下微动。难道竹姑娘和夷少爷失败了吗？空气凝滞了众人的呼吸，图丹嘉措就这么静默地站着，全布拉伊宫的信众们都在看着这位昆仑雪域的神佛会如何抉择。他们不知道图丹嘉措为何要以血饲养雪莲，也不知努尔第巴为何要用异乡人来威胁活佛。但他们知道，神佛的位置，被挑战了。殿外积雪消融，春日将至，但图丹嘉措此刻只感受到阵阵寒意。图丹嘉措终于动身，缓缓走到努尔第巴身前，拿起木盒里的匕首，打量着刀刃中自己的眼睛，似乎在做抉择。努尔第巴笑了：“活佛啦，您这是舍不得雪莲啦？”图丹嘉措抬眸一凛，似是威胁努尔第巴不准将他和雪莲的事透露出来。但殿中雍民们有的却躁动起来了，一名身着黑袄的大汉突然惊奇且不解地喊道：“我想起来了！那个酒馆！那首情歌！”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雪莲，能得佛缘余生庇佑。“原来是活佛唱的！民间那个情歌僧人苏巴嘉措竟然就是活佛啦！”“活佛啦竟然爱上了一朵雪莲？！”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如惊涛骇浪般朝图丹拍打而来，殿外冷风呼啸而过，一切均尘埃落定。霎时，殿中的信众们看向图丹嘉措的眼神变了又变，从不解到惊惧，从惊惧到厌恶。连带着雪莲也被剜了好几眼。图丹嘉措心如同堕入冰窖一般，寒意入骨，他所竭力隐藏的一切，都被掀开，摆到了台面上。他并非害怕世人异常的目光，也不是担心就此跌落活佛的神坛，这些都不重要。他所在意的是雪莲会不会就此受到他坐下信众的口诛笔伐。雪莲那么胆小的性子，那么脆弱的身躯，面对一人一句的谴责，特别还是追随他的信众的责难，会自责的吧。可这和雪莲又有什么关系呢？“是我爱上雪莲的，从始至终都是我自己的心意，雪莲从未有越雷池半步。”“若是要问责，要鞭笞，要唾沫，我一人足矣。”雪莲不应该遭受这些无端的指责……图丹嘉措直白坦荡地将佛心剖了出来，像是在说，看吧，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的神佛，会爱上你们所谓俗物的神佛。时间快到了，该做个了断了。图丹紧握住匕首，在手腕处缓缓划过，一滴一滴的血浸润在那偏枯萎的莲瓣上。就当是自己对雪莲的弥补吧。当最后一片干枯的莲瓣焕发出圣洁的光泽，阴翳了这么多年的努尔第巴终于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活佛啦，你果然还是这么地悲悯众生！”“为了救那几名异乡人，竟不惜亲手将自己所爱拱手送人。”图丹嘉措置若罔闻，左手捂着右手流血的手腕，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图丹笃定努尔第巴不敢当着众信徒的面，将血莲吞食入腹。努尔这么做的目的，应该只是想在众信徒前拉他下神坛，以便取而代之。现在，就只需要时间。出乎图丹嘉措意料的是，努尔第巴并没有将血莲收回木盒，而是直接吩咐：“将棺木抬上来。”棺木……竹昭昭心底蓦然一惊，他这是要复活四世达勒？！原来，努尔第巴并不是想吞食活佛雪莲以增进自身佛法，而是想靠着它复活图丹嘉措的前世！图丹嘉措不怒自威：“努尔，倒行逆施是要遭天谴的！”努尔第巴置若罔闻，痴狂地笑着，枯槁的指腹抚摸着几名黑衣人抬上来的棺椁。他都记不清，这副棺材被封在冰坑多少年了。记忆中那个温和的散发着檀木香的师父——四世达勒在历经政变后，殚精竭虑，英年早逝……临死前，师父抓着他的手，嘱咐他密不发丧，以稳定雪域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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