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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嫉妒从来都是世上最不可控且最没有理智的情绪,贺颂感觉到自己在坠落——他懵懂的年少感情,他的自尊倨傲,交织在一起,让他一边内疚,一边加重对亲弟弟的怨念。如果贺滕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呢?这样的念头只要有了阮醉筠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这家奶茶店就开在这儿了,现在店面又扩了一点儿,还多了两个店员。她点了三杯奶绿,店员问要加冰还是加热的时候,背后有人叫她:“小筠姐。”她下意识回头,看到是贺颂。只有他一个,贺滕没在旁边。奶茶店墙上的挂钟显示十一点五十二,距离放学时间刚过两分钟。“怎么这么快?”阮醉筠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含着笑意,眼睛却一直往贺颂身后看——眼帘下还飘忽着一点期待。“今天提前五分钟放学。我怕你等着急就先出来了,贺滕这会儿应该刚下课。”阮醉筠听到柜台里切柠檬的店员窃窃私语,眼神落在贺颂身上——她就不由自主地也顺过去看了看他。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姿态稍稍僵硬了点儿,头发被雨打的半湿,贴在额前,看起来很乖的样子。那三杯因为没有得到顾客回应被照例做成常温的奶绿已经好了,阮醉筠递给贺颂一杯:“先坐吧,等会儿小滕。”贺颂坐下,阮醉筠顺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她——他有点儿紧张,但他想到自己来之前的决心,忽然就平静了。阮醉筠迟缓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贺颂的目光。带着年轻男孩子独有的,执拗又专注的热切。她笑了笑,有点儿客气和戏谑的意思:“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干嘛一直看着我?”贺颂就垂着眼,像是克制着什么似的:“没……我只是觉得,姐姐今天很漂亮。”说完,贺颂耳根一点一点地红了。阮醉筠一怔。她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下文了。但是他又抬起眼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忽然就有点儿看不懂这孩子了。越来越多的学生从大门口鱼贯而出,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奶茶店门口也聚集了很多来接送孩子的家长,一片乱糟糟的热闹。沉重的塑料帘子被掀开,贺滕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湿雨,兴冲冲地:“小筠姐……”因为角度原因,他进来了,这才看见阮醉筠对面坐着的贺颂,一句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也没了,甚至隐隐有点儿不爽,走到阮醉筠旁边站着,并不去他哥那边——以前这两个孩子是最亲的,形影不离,一株藤上的双生花一样。一看就不太对劲。阮醉筠站起来,她没发现两兄弟之间的暗潮汹涌,或者说,她只当这是两个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赌气,不太放在心上。她招呼两个男孩儿回家,趁雨还没下的更大。两把伞,她原定是自己打一把,贺颂他俩打一把,现在看样子是行不通了——阮醉筠下意识就想喊贺滕跟她一起,刚转个头,手里的伞就被接走了。“小筠姐,我帮你打吧。”贺颂罕见地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和体贴,甚至于阮醉筠还没反应过来,贺颂已经稳稳当当把伞撑开,罩在她头顶上了。贺滕孤零零地被挡在一边,表情一点点冷下去。阮醉筠讪讪地笑了一下,给贺滕投过去一个安慰性的眼神儿,再对贺颂点点头:“好啊,谢谢你啊小颂。”贺颂脸上的无措仅仅出现了一秒,他立刻就调整好表情,勾了勾嘴角:“不客气。”贺滕默默看着前面这两人——他心里沉甸甸地,说不出是为什么,总之就是不舒服。这一路上三个人慢慢的走,贺颂腿长,但也刻意地放慢了脚步。有车急急地掠过,溅起大片水花——贺颂猛的换到左手打伞,揽过阮醉筠的肩膀:“……小心。”阮醉筠身上一个水点子都没,贺颂半边肩膀淋湿了。这个尚且处在正常范围的揽抱使得阮醉筠一下子接触到贺颂胸前的温度,她不可控地懵了一下,才不着痕迹地往一边拉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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