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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小将军,”阎止看着他的神情,宽慰他道,“纪明说者有意,你却要听者无心才好。他既然能出手诬陷傅家,更不会在乎在供状里挑拨你一句。若是信了他的话,那才是中计。”傅行州一笑:“傅家世代镇守西北,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我不是说这个。”阎止站定,等着他的下文。“你觉得,关于曾纯如那部分,他说的有多少实话?”阎止皱眉:“为什么这么问?”傅行州道:“纪明的话挑不出毛病来,但是你仔细想想,不觉得他答的太爽快了吗?”阎止思忖片刻,又道:“他既然肯招供,又为何要费劲去堵张连江的嘴呢?难道有比他招供的事情还更需要隐瞒的?”傅行州默然不语。两人行至前院,傅家派去戏班的亲兵已经等半天了。他见傅行州出门来,赶忙上前:“将军。”“怎么出来了?”傅行州问,“不是让你留在扈州军营里照看吗?”亲兵低声道:“戏班班主死了,府衙正在拿人。在下已经让人看着戏班,先一步回来,报给您知道。”阎止压下心中的惊异,问道:“怎么回事?”亲兵道:“大约是一个时辰前发现的。说是傍晚的时候就不舒服,在房里歇着,没让人来打扰。到了晚间副班主有事儿请示,发现门没锁,进去就看见七窍流血,早没气儿了。”“可找到是什么人做的吗?”阎止问。亲兵顿了顿:“府衙的人还没到的时候,副班主就带着人排查了一圈,说是周之渊。”阎止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据戏班里管事儿的讲,班主在房里休息的时候,只有周之渊进去送过一趟茶水。”亲兵道,“再问今晚便没有接触过班主的人,只能先把他关起来。”阎止听罢便往外走:“不是他,让我去看一眼。”“阎止。”傅行州伸手搭在他肩上,拦住他道,“戏班人多混乱,官兵应该正在清理现场,你现在去什么也查不出来,反而会让事情更麻烦。”“那就把之渊关起来?替人顶罪?”阎止锐利地反问。傅行州看着他,手不自觉的在他肩上轻轻抚了一下:“府衙的士兵里有一半是傅家亲卫,是早上我到时就安排好的。我向你保证,周之渊离开戏班才最安全,他不会有危险的。”阎止看向一旁的亲兵,见他垂眼站着,是默认的意思。他几不可见地呼出口气,偏头问道:“班主的尸体在哪儿?送来府衙了吗?”“已经有仵作在解剖了。”亲兵往府衙后院带路,“仵作进去一会儿了,稍后便有结果。”青色的布帘落了又起,停尸间里的烛火暗了两分。一名仵作身披灰衣,从屋里走出来。他手中拿着几张纸,报告上的小字写的密密麻麻,最下面隐约可见仵作官的红色印鉴。他出门便见傅行州立在一旁,忙趋步上前见礼。他心下疑惑傅行州怎么深夜等在这儿,但碍于自己身份低微,没敢问出口。傅行州问:“解剖完了?”“是。”仵作道,他将手中的报告递上去。傅行州略扫了一眼,递给身边的阎止,只问道:“死因是什么?”仵作微微直起身来:“是中毒。死者指甲呈深紫色,喉部肿大,血液颜色变深,是典型的中毒症状。我们把他的腹部剖开来看,发现五脏内壁均有不同程度的侵蚀痕迹。想来,死者死前大概痛苦过相当一段时间。”阎止翻着报告,又问:“周之渊送去的茶杯检验过吗?”“验过,但是没有什么发现。”仵作道,“杯子里的茶已经喝干了,验不出什么来。”阎止将报告交还给仵作,问道:“你刚刚说脏器内壁有被侵蚀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仵作道:“基本上是因为毒药药性过猛,不仅一击致命,还可在死者死前拖延一段时间,加深痛苦。”阎止道:“据你所知,什么样的毒药能做到这一点?”仵作犹豫片刻,才道:“这情况我只是在医书上见过,您要问起,在下还要去查查。”阎止点头,又道:“我刚刚看过卷宗。按常理而言,即发毒药一入肺腑,很快就会致命,他的肾和肝不会被腐蚀的这么严重。既然这两个脏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毒药应该是在他体内运作过一轮,才会蔓延到肝部。所以我在想,班主有没有可能在今晚之前就已经中毒了。”仵作闻言神色一凛,收起报告慎重道:“您说的有理。这份验尸报告在下会暂缓上交,回去找师父斟酌过再定。”阎止颔首:“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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