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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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2页）

“人家是人家，我是我……听说廖仕壮又在复习，准备今年的考公。你要不要也试一下？”建萍想转移少华的注意力。

少华了无兴致，说：“现在工作刚有起色，不想那么多。先把工作干好再说。”

“你说的也对。喝了那么多酒，要多饮水哦。”

“我知道了。”

“晚上吃的都吐了，肚子饿吗？”建萍开始关心少华。

“胃有点不舒服，不想吃东西。”少华的语气恹恹欲睡。

建萍急忙问道：“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没事……”少华变得寡言少语。被建萍拒绝，很不舒畅。

“别死撑哦，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

少华知道，建萍是真着急了。他提起精神来，说：“真没事，就是有点晕而已。”

“你不会是生我的气吧？”

少华不说话，算是默认。和建萍拍拖，相处得很好，没压力，也有默契。美中不足的是太保守，仅此于拥抱，接吻都少。有时真有点怀念向岚，大胆且热情。至今记得，被她压在学校草坪上的感觉。还有做家教的路上，和她一起挤公交车，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次，她喝醉了，打电话找她。在体育馆附近，以为找到了的如释重负，现不是她时的怅然若失，好深刻。

少华回忆起向岚，并不意味着他不爱建萍。建萍的好，他心里清楚。相同的生活背景，让他们有更多的共同话题，相处起来也更加舒服。可能是建萍打小就做班干部吧，做什么事都有板有眼的，有点不吃人间烟火。人真的很奇怪。向岚平时一副不近人情的高冷模样，癫起来却那么放得开，少华都有点招架不住。建萍待人接物很和善，平易近人，却又那么古板。女人心，海底针，让人捉摸不透！

见少华不说话，建萍开始把心里的隐忧说了出来。你知道，我兄弟姐妹多，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明年又有一个妹妹考大学。妈妈身体不好，仅靠我爸打工赚钱送他们读书。经济压力大。我不可能不帮……

建萍说的，少华也清楚。第二个妹妹现在读大一，经常过来找她姐。没钱的话，就向他伸手，早已领教过。一点都不见外，姐夫姐夫地叫，搞得少华都不好意思拒绝。一个还好，后面还有一个妹妹加一个弟弟，关键是，还挺能读书。按这样的势头，考大学是迟早的事情。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培养四个，更是难上更难。

少华明白建萍的意思，怕拖累了他。说心里没芥蒂是假的。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但不帮她又说不过去。人家养大一个女儿也不容易，还是大学生。少华想起以前姚老爸做泥水，赚不了多少钱的时候，也是得到亲戚朋友们的帮补。在农村，很少有家庭送孩子读大学不需要帮忙的，都是各个亲戚借。

农村也只有读书这条出路。读书仔是全家的希望。大家都抱有一个信念，读书出来就好了。所以举全家之力，也要满足孩子的读书要求。得到过别人的帮忙，明白山穷水尽时，别人的援手是多么的重要。现在建萍的家庭也遇到了困难，少华没有理由拒绝。

“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吗？”少华安慰建萍道：“你现在也出来工作了，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应该不会到没米下锅的地步吧。”

“只是这样的话，你想在粤州买房的愿望就要往后延了。”建萍有些不好意思。

少华深呼吸，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还年轻，以后大把几会。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少华，你真好……”建萍饱含感情地说。声音有些颤抖，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远在电话另一端的少华都能感受到她的感激之情。

“傻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不分彼此。”说完这话，少华一身轻松。心里的疙瘩也消散了。此时的少华感觉自己真的长大了，能提供肩膀给建萍依靠。有些事，想通了，就释然了。虽然要困难好长一段时间，但农村的家庭不是都这样的吗？亲戚朋友，互帮互助，共渡难关。

建萍很是感动，眼含热泪。她没有看错人。少华是真的可以托负终身的人。他的人情味，他的担当，都是让建萍感到温暖的地方。她感激道：“弟弟妹妹以后会感谢你这个姐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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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是从建萍口中说出来的。少华怦然心动，心情大悦。情绪上来了，又喝了酒，不免有些轻佻，逗她说：“这么说，你是接受我做你老公了？”

建萍知道少华是在逗她。若是往时，一般会吊一下他的胃口。今晚少华一席富有人情味的话彻底打动了她，就邃了他的意，轻声叫：“老公……”话一出口，红霞便满了脸颊。

少华也适时的“嗯”了一声。不在身边，也只能通过语言，亲蜜一下了。建萍羞红了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喝了酒，又聊了一阵，散完酒气，少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睡到半夜，头痛欲裂，喉咙干涩难耐。爬起床找水喝，现水壶没有水。只好就着水龙头“咕噜咕噜”地灌一肚子。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经过一年的工地生活，少华也习惯了粗糙的生活。工作是为什么能更好地生活，因此，工作中的种种不适也是可以忍受的。

躺在床上，头晕晕的，一肚子水，又睡不着。想起在家里的好处，开始想念父母双亲。若在家里，喝醉了，是肯定不用动的，什么都会送到面前。现在出来工作了，一年见不了几次，只能明月千里寄相思了。平时就寄点钱回去，照顾他俩只能落在少东的肩上了。想到这里，少华开始佩姚老爸的先见之明，留一个儿子在身边。少东又比自己听话，自然是留少东了。有弟弟在家乡，自己出来闯也放心，完美的安排。

杂七杂八，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一直睡到八点多才醒。看完时间，少华急得连蹦带跳从床上爬起来。到新工地的第一天就迟到，成何体统。少华草草洗漱完毕，便跑去工地。

大家见施工员来了，都热情地打招呼，完全没有轻慢之意。少华边应答边巡查各工序，走了一段路，才慢慢适应新的工作岗位，完成角色转换。少华逐渐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基层管理员，工人们恭敬的态度也是源于此。

少华第一次尝到了手里有权的滋味。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施工员，工人们的态度都截然不同。走到哪，工人都会问好，并真诚或假意地询问本工序做得怎样，让施工员多提宝贵意见。少华一概认真观察，留意是否存在安全隐患和质量问题，多看多听，少言。力求能找到问题实质才言。

巡完工地，才回餐厅吃早餐。一个人，独自享受这份时刻的宁静，感觉非常惬意。以前是听指挥，现在也是听指挥，不过自主的空间大了，也有人听自己指挥。

施工管理，质量，安全，进度是重中之重。少华也是把主要精力放在这几个方面。工地刚开工，进度压力不大，但安全一刻也不能松懈。安全措施是否完备，有没有应急预案，吃完早餐，少华一项项地开始检查。

管理工作，身体的劳累少了，劳心费神的事就多了。权利扩大的同时，责任也变大。工地上出现任何问题，直接责任就是少华承担。面对偌大的工地，少华如履薄冰，诚惶诚恐。以前只是负责某一项工作，做完就高枕无忧。现在整个标段都是他负责协调落实，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虽然他上头还有项目经理，项目总工，但直接落实的是少华，经验不足，常常令他寝食难安。

整整一个月，少华都是泡在工地上，与工人们同吃同住，一起上工。多看多思考，遇到不懂的，就翻以前的专业书，或者让建萍上网查，再给他。工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不到，总算有了点心得，工作也逐渐上了正轨。庆幸的是，同事们也很配合，一切顺利。只是身形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把心沉下去，身段放低，脚踏实地干，少华慢慢树立了自己的威望。平时餐桌上也有员工饭后赞他，果然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有料。工作上手了，思想就活跃了。有两个多月没回粤州看建萍，少华的心开始躁动。忙完手头的工作，拣了个天气好的周末，坐公司的车回粤州。

甫一上车，少华的心就已经飞走了。两个多月没见，建萍的变化大吗？会不会就是电视上穿着白大褂，一脸严肃的表情呢？听说做医生的都有洁癖，会嫌搞泥浆的人污糟邋遢吗？今晚一起出去吃个饭，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到西餐厅去吧，听说气氛比较好，挺浪漫的。书记和黄莉经常去的叫什么西餐厅？待会打电话问问。诸如此类，层出不穷的想法，伴随着少华的归程。

回到公司，要转车才到租房的地方。归心似箭的少华选择打的回去。粤州交通达，出租车也很多，没花多长时间，少华便截到了一辆。

“到越秀区……”少华没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雷到了。出租车司机竟然是鸿明。

鸿明显然早已认出少华。只是天壤之别的差距，让他羞于打招呼。气氛有些尴尬。真是太突然，少华一时不知如何打开僵局。隐隐的，少华感觉到鸿明有些冷淡，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的处景吧。

一起读书，小时候也憧憬过美好的未来。鸿明的理想是做飞机师，读大学却学了美术，工作是出租车师机。生活真是搞笑，啼笑皆非的际遇！

还是鸿明比较灵活，起动车子后，笑着说：“老乡好耐冇见，要去越秀区哪里？”

少华说了具体地址，又不知说什么了。气氛很微妙。能感受到鸿明不想少华打探他的事情。他的一句“老乡”，总让少华感到怪怪的，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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