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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别的。
反正梦里他亲眼见到全天下的人都将晏宿雪奉若神明了,而宛若蝼蚁无名无姓的他,见证那一幕后就离开了殿中。
梦的时空感很强,他过了好多年,迈了千层阶,登楼掀开重重帐,最后是被惊醒的还是被外界打断的已经分不清了。
被掐住下巴别过头来,意识强行牵出,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面容。
那人的指腹轻易抵进他的唇齿间,薄茧擦碾过他湿热的软舌,神色看不分明,声音听不出情绪,“梦里是谁?”
祁殃茫然,从睡梦中回过神来,唇角缓缓扬起,隐匿在黑暗中的眉眼显出几分促狭,舌尖将对方的指尖从自己口中抵出——
“梦里是你。”
“是我?”
“嗯,”祁殃隔着夜色与他对视,徐徐道,“我梦到我在你最风光无限时离开,因为嫉妒再不去听闻你的任何消息,百年后想起你当时受天下人朝拜,循着记忆旧地重游,发现你本该恢宏无量、福禄滔天的宫殿破败不堪、尘灰布遍。”
“白,空,静,萧条,孤独,只有垂纱帐在飘。”
他慢慢抬起两只手,修长的手指小幅度做了个拉弦放箭的动作,指尖松开时就停滞在空中——
“你坐在高台王座上,十方圣箭贯透你眉心。”
“你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在我本以为你最好不过的时候。”
仰躺在床上,瞳中焦聚难以找到落点,双手微微合拢,作一个轻轻的、甚至低卑温柔的,捧起的姿势。
“……然后我抚摸你的脸,那箭下的血窟窿,你的眼睛是黑的空的,一种诅咒缠上了我。”
祁殃没怎么聚焦的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又慢慢放下,偏过头,目光散散地粘在窗外,喉间溢出的声音如若游丝——
“天又快亮了。”
“今天我教你怎么扎麻花辫。”
第20章琉璃耳坠麻花辫
九冥山,幽绝殿。
唐泗找到那人想要的东西后回来,推开书房的门,四面黑沉木所制的书架被各种泛黄的古籍填满,一股寒沁的香气混着旧书卷的松烟香涌入鼻息。
冷意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胳膊,关上门往里走,将从储备间找的几根红绳递给对方。
晏宿雪坐于桌前,抬手接过,手背上隐约的筋络带着种清劲和利落,将红绳顶端缠在指尖,淡淡打量。
“宗主,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三师兄有急事找你都联系不上,无咎秘境那件事后怎么都见不着你人,宗里都在担心你。”
“他有什么急事?”
“……其实,也不是他有急事,”唐泗踟蹰道,“合欢宗宗主的勾陈镜在战时弄丢了,到现在都没找到,那不是宗门圣器吗,修真界总共才三个,也算挺大一件事。”
“嗯。”
唐泗每次跟他交流都感觉自己嘴上要长死皮了,也有可能是来回路上风吹的,舔了舔唇硬着头皮继续道,“主要也不光是那个……嗯,勾陈镜里面关着的,听说当时叶允,就是那个叶允……”
他磕磕绊绊半天,最后咬了咬牙,抱着无所谓被杀头的决心毫不避讳地将心里话全都挤了出来,“听说他是魔族,当时用了高阶御魔术,说明他不是鸠漓就是点序湘和祁殃,魔教教主肯定不可能,他只可能是后者两个中的一个。”
“三师兄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他是不是之前的二师兄,现在的勾陈镜找不到,是不是和你有关。”
晏宿雪抬眸看他一眼,唐泗连忙摆手道,“是他问的不是我问的,我们绝对没有说你包庇魔族的意思。”
“陶翎很在意?”
“啊?”他没反应过来,“什么,他这几天确实挺急挺暴躁的。”
“那就去找,”晏宿雪漫不经心道,“问我有用么。”
唐泗蔫了下来,没再说话。
“还有什么事。”
“修真界整顿修复的这段时间有好多宗门发来信册,都是要经你同意批准的,现在堆在暗室,没得到回复他们不敢动。”
“拿来我看看。”
唐泗应下,又转身去暗室。
书房中重新沉寂下来,晏宿雪疏透的目光再次被红绳尾坠的那颗朱砂吸引,以橘红色的烛火为背景,一点艳红在明灭的光影间晃荡。
昨晚的画面和温度又浮现在脑海中。
那双纤细的手腕被自己一手牢牢压在镜台上,对方的小臂与桌面产生的摩擦将皮肉磨得红透,阵阵喘息带着细碎的哭腔,殷红的眼尾浸着点眼泪,只顾着哑着嗓子哀求,腿软得站都站不住,若不是被掐着腰怕是早跪在地上。
晏宿雪无在乎祁殃咬唇压声音这个习惯,无非就是把下唇咬得更红艳些,依旧堵不住那从喉中不断溢出来的浸了蜜般的哼唧,闷软甜腻,张嘴又是喘息和呻吟,他从镜中看对方泛红的眼角,看他大片泛红的肌肤,看他那副软得不行却偏被禁锢在原地的模样。
时间长了祁殃受不住便偏过头和他商量,晏宿雪稍一垂眸又能看到他额前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烛光朦胧间,对方睫毛上的泪珠滚落下来,划过绯红的脸颊,断断续续得话都说不完整,问为什么不在床上做了,去床上行不行。
而他只顾看身下人颤抖的嘴唇和里面湿软的舌尖,等他说完再问一句——
说的什么?听不清。
遂又能欣赏对方崩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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