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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是走入了歧途,但我觉得,比起一些人的问题,我在经济上是没有犯太大的错的。纪委过来说,汪大川、徐北强查实的贪污受贿金额高达几个亿,呵,比起他们来,我那点钱,真是毛毛雨了。家里的钱一直都是谭婧管着,说实话,我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也没有过多的消费欲望,我的问题可能更多是出在对权力的贪婪、出在感情方面。”
江鹭听到这里,唇角不自然地扯了一下。
“我知道我说这话让你嗤之以鼻,但是的确如此。我的婚姻和家庭可以说是一败涂地,我不止一次地羡慕你,羡慕宋魁,羡慕你们这样可以风雨同舟的感情和爱情——不,更准确的说,我是嫉妒你们、嫉妒宋魁,不仅仅嫉妒他可以得到你,拥有你。更嫉妒他的家庭,他的出身,能让他在事业上混得风生水起。
“我父亲只是个普通大学教师,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别想从家庭上得到丝毫托举和帮助的,只有靠自己拼命。我在部队里拼命,转业到公安局也还是一样拼命,加班加点地搞案子、搞指标。可这套体系却不靠拼命、不看能力,它讲得是关系、靠得是圈子,至少在公安内部是这样。
“起初我以为我到了地方上能和在部队里混得一样好,怎么着也是混得不相上下。但是我想错了,公安这个系统是尤其封闭、尤其排外的,在公安内部,越往上,人越是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第一等是公安子弟,特别是宋魁这样,厅局老领导的子女;第二等是警校出身,像公安大学、刑警学院联考进来的,用我们话叫‘科班的’、‘亲儿子’;第三等才是我们这种,公务员考试进来的,部队转业的,还有合同工、非编制。
“在局里,公安子弟可以横着走,警校出身的,可以凭着同门师兄弟的情谊抱团取暖、相互提携,只有我们这些‘三等公民、三无人员’不招待见。干最苦的活,受最多的累,表彰、晋升却一个也轮不上。问什么事情,人家都是藏着掖着,没人真帮你,有的更是等着你犯错、看你出糗。
“后来在老首长关切、领导赏识下,我提了正科以后,之前对我爱答不理的同事一下跟我关系好上了,称兄道弟了,各种各样的攀附、巴结也全都来了。找我帮忙的、求我办事的,我第一次从这职位带来的权力上得到了好处,尝到了甜头。这还只是个科长啊,我那时就想,如果我提了副处、处长、甚至副厅,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宋魁的世界,我好像也不是不能够一够,挤进去的。
“我和谭婧也是这时候认识的。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一片废墟之上,没有任何感情基础。那时我刚提科长,可以说是意气风发吧,人一下自信了,也有了不少姑娘仰慕我,追求我,谭婧就是其中之一。我认识她是通过同事介绍,她知道我对她其实只是不排斥、不讨厌,根本不可能产生感情、甚至爱情,但还是对我死缠烂打、紧追不放。
“我们后来还是发生了关系,她怀孕后,用这个孩子逼着我跟她结了婚。她让我一度产生一种错误的认知,只要拥有了权力和地位,金钱、女人,一切都会倒贴上来、涌向我。它们不过是权力带来的附属品,不名一文、当然也无需我投入真意。我更不无卑劣地想,你那时选择宋魁,没准也是因为他官途顺畅吧。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也许就错在感情上,如果我的感情是顺利的,婚姻是坚固的,那么我也许不会放任自己堕落、寻求刺激。如果身边有一个爱我的、我爱的人能陪伴我,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劝我几句,或许我的婚姻和人生也不会腐烂,更不会在这样的腐烂中沦落向腐败。”
江鹭听到这里,已经完全不想再听下去了。
原以为他谈起曾经为理想主义无私无畏挥洒奉献的青春岁月,对权力异化人性的思考,能够唤起心底所剩无多的那份良知,没想到最后还是将话题又绕回到用感情与婚姻的不顺为自己开脱上来。
她问:“既然你说到这里,那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和你走进婚姻的人不是谭婧,而是一个你深爱着的、也深爱你人,你们的婚姻就会是永远一帆风顺的吗?就不会有任何磕绊、争执与不堪了吗?你也就不会踏上今天这条路了吗?”
何崴哑然了一阵,“也许吧,我不知道……”
看他陷入沉思中,江鹭起身,从包中掏出宋魁交给她的那个盒子,放在他枕边,道:“你的老首长知道你出事,没办法赶过来看你,托人将这个转交到你手上。”
何崴拿起来,仅仅是看到这盒子,眼圈便红了。待他微颤着手打开,看见红色丝绒上躺着的那枚他二十年前立功时退回的三等功勋章,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他捧着勋章的盒子,几乎是嚎啕大哭起来。
口中不断呢喃着:“首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从病房中出来,夕阳已经斜去,走廊被窗外洒进的余晖印得一片烂漫。
她不知道这是否是理想主义消逝的日暮,还是一曲信念崩塌的悲歌。
无论是从宋魁口中听到景洪波自我开脱的辩词,还是今天再面对何崴悔恨的泣诉,他们口口声声称自己背负的罪过和罪孽,或许不过只是因为陷入这样绝境之后而萌生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懊悔。
是,他们或许从没有过忏悔,有的仅仅只是懊悔,是懊恼,是痛苦明明还有那么多人在罪海里遨游一遭平安上岸,独独他们受到了惩罚。
他们将自己的坠落和跌倒归咎于生活的困顿局促,归咎于感情的失意不顺,甚至归咎于自己倒霉、运气不好。
他们的心门对曾经珍视的信仰与理想落锁,却又对世间一切肮脏污秽慷慨大方地敞开,也许他们也早就丢失了那把钥匙,无法再打开那扇通往正确道路的门了。
一个人究竟在何种情形下才能真正追问自己的内心?在监狱中,还是医院里,在高耸的高墙内,还是人情不再的病床上?
他们有些也许会在回忆往事时黯然落泪,有些在病痛与孤独中痛恶自身,但也许,他们永远不会在追问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江鹭的视线收回,看到宋魁迎上来,问她:“怎么样?”
她摇摇头,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讲起。
他也不再问,宽抚地拍拍她,将她揽在臂弯里。
他掌心的热量蔓延过来,好像让她这颗凉透了、沉下去的心又温暖起来一些。
哪怕正义与理想在一些人眼里只不过是草芥,是枉然,终究有仍然相信它,追逐它的人。即使现实是一片混沌和泥泞,即使他们也曾在错误的路上行了一段,却从未真正被吞噬和压垮。
只要这簇火苗仍燃烧着,传递着,这个世界就不至陷入全然的黑暗,至少还有一丝丝光,一丝丝暖。
她想到母亲,想到王春萍,想到许许多多个名字,想到不知曾在何处看到一段对《悲惨世界》中冉阿让的评价,或许放在当下算不得恰到好处,但姑且可以用来为这一切划上一个句号吧。
“他走过的路是一条下坡路,但每一步都在上升。他被迫学习善良,就像瞎子被迫学习光明。主教用烛光照亮了他的灵魂,而他终其一生都在传递这支蜡烛——即使烧灼自己的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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