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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无视了村长不满的眼神,把玩着指尖的干草,对着躲在顾妮儿怀中不敢抬头的林茂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地说:“林茂,我问你,你是怎么到河边的?”林茂哆嗦着不敢出声。顾瑀见状直接走上前去靠着蛮力拉开不断争执的顾妮儿,强行把哭成了泪人儿的林茂拉出来,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二舅母在问你话,说话。”林茂是很不想回答的。顾妮儿也再三嘱咐过他不能多话。只是顾瑀面对面带来的压迫过大,以至于林茂压根就扛不住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狠狠吸了吸鼻子就哭出了声儿。“是苏锦带着我去的……”苏锦要笑不笑地挑起了眉梢,调整了一下坐姿说:“很好。”“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时候把你带到河边的?”“早……早上带我去的……”“早上?”苏锦眯眼露出个温和的笑,轻轻地说:“是早上鸡叫的时候,还是早上村里人开始下上地的时候?”日头升起,村里人就开始各自下地干活儿。那时候路上和田间地头来往的人都多,但凡有人经过一定会被人看到。而苏锦今日在村里找了一大圈,谁都说不曾看到过他。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林茂是在天不亮的时候出的门。所以接下来不管林茂如何回答,答案都一定是错误的。林茂年纪小深想不到,也察觉不到苏锦话中埋下的机锋,只是一味地按着顾妮儿教的哭着说:“是下地的时候,娘出去洗衣裳,你就说带我出去玩儿,然后就把我带到了河边。”苏锦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摊开手说:“你确定自己没记错?”林茂用力点头。“没记错。”苏锦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幽幽道:“那可太不凑巧了。”“你说的那个时辰,我不在家,而且还有证人。”因为昨日没吃上饭还被刁难的缘故,今日一大早天蒙蒙亮,要外出的顾瑀就把睡梦中的苏锦摇了起来。村里那对卖油饼的夫妇要去县城出摊,要想吃上热乎的,就必须早些赶着去人家的家里才能买到。看到顾瑀带着苏锦去买的时候那对夫妇还打趣了几句,苏锦仗着自己力气大直接帮人把需要两个人挑的担子抬到了门外。她回来的时候,天色大亮,路上还遇到了不少村民。可是她走的方向,跟林茂所说是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见林茂挂着泪花的脸上表情彻底凝滞,苏锦脸上的笑色半分不减,视线直直地落在了脸色大变的顾妮儿身上。“还有,我回来的时候,正巧还帮隔壁婶子拎了两桶水进屋,在隔壁婶子家待了一会儿,我到家的时候家里谁都不在,径直就进屋歇下了,直到你在外头哭喊起来,说林茂丢了,我才出门去帮着找。”苏锦略带自嘲地耸了耸肩,苦涩道:“为了帮你找孩子,脚底下的鞋底都磨薄了不少,可谁知道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她的话音刚落,被提到的隔壁婶子就抻长了脖子说:“顾瑀婆娘说的是真的。”“今儿一大早她帮着我提水,我请她到家里坐了一会儿,她还教我绣了两个花样子,这前后的时间对不上啊!”“对啊,一大早顾瑀就带着她来买油饼,她还帮我抬担子,从我家走到河边起码得半个时辰,这是怎么遇上的?”今早见到苏锦且能证明她去向的人纷纷开口,事情的真假再度生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林茂崩溃地大哭出声。顾妮儿心疼得不行地扑上去把林茂抱在怀里,恶狠恶地瞪着苏锦说:“就算不是你带着茂哥儿出门的,那这么多人也亲眼看到你把他往水里推的!你就是想……”咔嚓。一声惊人的脆响刺耳一震,顾妮儿的话音被打断的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苏锦的手上。一根粗到惊人的木棍在她看起来极其娇小的手里,就跟秋日里的枯叶子一样,咔嚓一下就断成了两截。不费吹灰之力掰断木棍的苏锦随手把玩着手中的断棍,手掌合拢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之声,手掌再张开随风落在地上的就是被捏得粉碎的碎末。她笑着看向大惊失色的顾妮儿,轻描淡写地说:“看到了吗?”“如果我想对你的儿子做什么,压根就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功夫。”“我只需要一寸一寸捏碎他身上所有的骨头,再在捏成的碎肉上绑上石头,就可以无声无息地让他永远消失,而不是费尽心思把他带到河边,而后又让他在林子里的土坑里躲上一整日,给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进水里诬陷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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