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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正是笑得厉害的时候。陈先生和路老又是高兴又是欣慰,二老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一朝状元天下知,可在成为状元之前吃了多少苦,除了顾瑀谁又知道?陈先生心绪起伏半天不定,擦了擦眼角哑着嗓子说:“锦丫头,今儿是个好日子,一会儿在家里摆几桌席,大家伙儿一起吃了热闹热闹。”“对对对,是该好生热闹热闹。”路老补充道:“这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喜事儿,摆席的银子我出了,宴周你一会儿去衙门知会一声,就说咱们晚间在门前摆流水席,要占门前的街半日。”宴周听完马上就跑了。苏锦好笑地说:“流水席会不会太张扬了?”她倒是不在乎这点儿吃喝的银子,只是顾瑀刚考上状元就如此高调,会不会给顾瑀惹麻烦?听出她的迟疑,路老一摆手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是约定俗成的旧时规矩,谁家出了状元郎啊,就要在门前大摆流水席,发糖发碗筷,甭管是相熟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是来了的就能拿上碗筷坐下就吃。”“这吃的不是席,是文曲星的喜气!”街坊四邻谁家听说了这事儿,甭管再远,也要揪着自己家的孩子上门来坐下吃一碗饭,走的时候还要拿走吃饭的碗筷,吃的就是个好彩头。陈先生笑得合不拢嘴地不住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按例当摆。”苏锦吃了定心丸也不再犹豫,直接对着秋梨说:“你去账上支了银子现在就去酒楼订桌。”“你跟酒楼的老板说,菜色全按好的上,桌椅什么的,就花了银子赁酒楼里的,让人赶紧着搬到咱们店门口支开,再搬些好酒过来。”“望晴,你马上拿着银子去点心铺子买点心,瓜子干果蜜饯什么的,能买的都多买些,不拘多少银子。”“冬蝉,你去把咱们铺子里绣娘们之前练手的小玩意儿拿出来,一会儿就在门前支一张桌子,来了的客人不管是谁,见者有份,全都送出去!”被叫到的人迅速动了。苏锦自己也没闲着。她怕一会儿支开了流水席酒楼派来的人不够使唤,赶紧去了后头跟同样在欢呼的绣娘们商量。这要是人手使唤不开的话,这些人可都得跟着搭把手帮忙。苏锦风风火火的走了。欢喜了半天的陈先生和路老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是散不开的笑。路老摸着胡子说:“赐婚的圣旨也求来了,体面也有了,顾瑀之前跟咱俩合计的事儿,是不是也该张罗起来了?”苏锦嫁给顾瑀的时候一切都太过仓促。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凤冠霞帔,甚至连屋里的红烛都有不起。顾瑀心里始终觉得是自己亏欠了苏锦,虽有夫妻的名头,却始终都跟苏锦分房而居。他舍不得让苏锦受半点委屈。陈先生听懂路老的言外之意,想到顾家人之前对苏锦的怠慢,忍无可忍地哼了一声。“是该张罗起来了。”“虽说锦丫头的娘家人靠不住,此地也没有她血缘上的娘家人,可有咱们两个糟老头子在,那也不能平白让她受了委屈。”“等顾瑀那小子回来了,咱们就跟他好生商量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不管怎么说,一定得把婚事张罗着办了。”这事儿顾明和左峰之前也与他们透过气。他们统一的打算就是,陈先生和路老作为苏锦的娘家人出席,左峰和顾明就是为顾瑀主持婚事的长辈。至于顾家宅子里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长辈,愿意来的话也能有一杯酒喝,看不上这里门第低那也就罢了。陈先生想事情到底是周到些,顿了顿忍不住说:“那照你的意思,就真不给顾家那边通气儿了?”路老没好气地说:“通哪门子气?”“你可别忘了,人家不稀罕顾瑀,也不稀罕锦丫头,咱们这里宝贝疙瘩到了人家金子打的台阶上啥也不是,何必去讨这没必要的嫌?”“你就安心等着喝喜酒就是,至于那边的人,有的是他们后悔的时候。”放着好好的孩子不要,非要去宝贝个不成器的顾麟,甚至因为对顾麟的偏爱无视了顾瑀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就这样的家人,拿来何用?陈先生一时无言陷入沉默。路老搓着手琢磨:“锦丫头如今的摊子铺得大,赚钱的本事是一日赛过一日了,她出嫁,咱们弄点儿什么好的给她当嫁妆好看?”“你藏没藏着老底?要是藏了的话赶紧都拿出来,这满京城的人都盯着呢,可不能在这要命的时候露了怯。”路老心急的去扒拉陈先生要掏他的养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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