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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茫地睁着眼,眼前一片漆黑,身子还在不断下沉,已无心挣扎。谁在等她。等她的人,会是白瑰吗?每次的分离都是如此仓促。相逢又是如此得出人意料,悄无声息。竹苓从坠海的噩梦中醒来,就开始不停地咳嗽,面色苍白,表情痛苦。她咳出了血却已习惯含在嘴里,不让任何人发现。夏温落脸色一变,把垃圾桶搬到床边,轻轻拍打着竹苓的背,有些着急地说道:“竹苓,快把血吐出来。”犹豫了一下,竹苓才弯腰,将口中的血液吐进了垃圾桶。夏温落抽了几张,想要给她擦嘴。床上的美人却躲避了一下。小孩儿明显愣住了,手僵持在那,很是尴尬。竹苓有些冷淡地抬眸:“我自己来就行了。谢谢你了。”“好,我去给你接杯水。”夏温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笑得天真无邪,好似刚刚并没有在意那个行为。她接完水递过去,能明显地感觉到竹苓对自己的躲避,连正常接触都不愿意。好在夏温落还能控制住表情,没有露出一点异常。她也明白,之前的那个吻或许已经被发现了,此时也不心虚,反而更加坦荡了些。医生检查完后,叮嘱病人不能受太大刺激后,就想把夏温落叫过去,说明情况。竹苓却叫住了他们,嗓音冷冷:“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也是医生,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本来不提还好,一提到这,夏温落就有些失控地转身凑了上去,双手一撑,瞪大了眼睛看眼前清冷的女人,口吻狠劣且悲痛:“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明明早就看出来自己生病了,却还是没有医治,还一直骗着我!”本来说着气话,但说着说着,夏温落就把自己说哭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将近半个月。半个月啊,足以让很多人都放弃等你了。也就只有我,只有我才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竹苓抿着苍白的唇,并没有理会这场感天动地的发言。而是很平静地看向站在门口等待家属过去了解情况的医生,说出的话直白又戳人心,“我还剩多久的时间?”“……什么意思?”夏温落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好,猩红着眼,听见这句问话,头一转恶狠狠地盯着医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威胁似地开口:“她的病不是肺炎吗?只要去治疗就可以好完的,对不对,医生?”医生面对这种情况,有些难以开口,头冒冷汗。最终在患者那种无所谓的漠然视线中,逐渐冷静下来,很委婉地开口,“她得的是肺癌,癌症晚期,只剩下不到三年的时间。如果想要拖延,最好还是长期住院治疗,说不定能多活好几天。请你们做好准备。”这句话的恶兆入了她们的耳,竹苓明明是当事人,却还是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还很礼貌地说了句:“谢谢。等会我会去把医疗费什么的都交了。”医生摇摇头,说:“不用了,这个小姑娘帮你交了。”竹苓没有惊讶,只是看了眼旁边,不再出声的小孩儿,点了下头:“好的,麻烦你们了。”医生走后,夏温落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忽然没了力气,瘫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有些疲惫地用手遮住眼,无声落泪。她们所在的病房很是安静,女人看着窗外的烈阳,气质冷清疏远。守在病床边的少女在默默哭泣着。这样的画面看起来有几分美丽与祥和,让人的心都不自觉地平静下来。竹苓冰凉的手轻轻握上少女的手腕,她语气依旧没有波澜:“别哭了。”这三个说出来显得人无比冷漠,可那只手却很轻柔地擦掉少女眼角处的泪水,她用很轻的口吻说了一个字,“乖。”“……”夏温落握上那只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却发现那只手的冰冷冷得,怎么也暖不起来。本来止住了眼泪,一时间没控制住又落了下来。她垂下眼眸,不敢抬头。眼前模糊一片,脸上全是滚烫的泪水,还在不断滑落。耳边一声很轻的叹息,紧接着就是女人那淡然的话语。“怎么又哭了?”竹苓抽出来几张纸给人擦脸,手上动作很是轻柔。她总是看起来那么冷漠,行动起来却贴心得不行,让人无意识地去信任喜欢。夏温落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好似随时都能离开,轻飘飘得。一个不注意仿佛这个人就永远消失了。她紧紧握着那只手,又害怕对方疼痛,松了些力气。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竹苓身边发生了些什么。不是如同以往的平淡上班,家里身上甚至办公室里,都有另外一个人的味道。是那种很淡很淡的清香,闻着很舒服,让人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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