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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鸦发出清脆的啼鸣,乌篷船略过锦溪畔,片刻后,隆南街早市便已飘起了炊烟。舒箐是被酒肆掌柜叫醒的,听掌柜的说,谢延一大早便穿了衣物离开,说话忒是支吾,还叮嘱说不要叫舒箐起床。昨夜舒箐睡着后,发生了什么她自然不晓得,舒箐便也没多在意掌柜说的话。舒箐懵懵懂懂地坐起身,草草洗漱了些,推开门,便见谢延站在楼梯口,手里还拿了两壶菽浆。“季知县既是醒了,怎的不叫我?”舒箐接过菽浆喝了口,“我俩可以一块回隆南酒楼用早膳。”舒箐揉揉眼睛,往外头眺望,锦华街食客来往,昨夜的小推车不翼而飞,舒箐疑惑道:“季知县把小食车也推回去了?”“嗯。”谢延点点头,他靠在楼梯扶手处,摸摸鼻子,若无其事道:“苏掌柜叫李财来催了,我瞧你许是昨儿太累睡得沉,便没吵你,我自个儿先把车推到苏掌柜那儿,再回来接你。”舒箐挑了挑眉,她踮起脚与谢延视线齐平,歪歪头,瞧见谢延泛着浅红的耳朵,忽地笑出了声。苏掌柜来催?她何时会干自己催自己的事儿?舒箐并未揭穿谢延,她红唇微扬,拖腔带调道:“那便多谢季知县咯。”言罢,舒箐便拿着菽浆下了楼去,跟酒肆掌柜道别后,就和谢延往东荣夜市走去。昨晚系统已经提醒她去收店铺,并且使用信件与韩逸景取得了联系,舒箐只需去东荣夜市交那三千两便是。—半刻钟后,两人便到了东荣夜市,果不其然,一眼就觑见韩逸景带了掌柜,正在抬走店铺内的陈设。想来是韩家店铺早已入不敷出,而经过昨夜隆南酒楼抢生意之事,那亏空的银两便填不满了。韩家如今要赚快钱,亏空的店铺便要不得。只得低价贱卖出去,把获得的银两拿去填补其他店的缺口。这般拆东墙补西墙的手法,舒箐笃定韩家坚持不了多久了。不过韩家狗急跳墙低卖店铺,她便可渔翁得利了。思及此,舒箐便走过去同韩逸景打了个招呼:“好巧啊韩二郎。”舒箐把喝完的菽浆袋扔到一旁的渣斗中,她美目微眯,上下扫视,尔后轻笑,装糊涂道:“韩二郎做甚呢,我瞧那旁告示,你们要卖掉东荣夜市的铺子吗?”韩逸景手里的活儿停了下来,他拍了拍手里的灰,挺直腰板睥睨舒箐。难得卿娘还主动找他说话呢。韩逸景喜上眉梢,揶揄道:“卿娘难得关心我呢,倘若你入我韩家,做我妾室,我这铺子便不卖了,直接送你当聘礼,如何?”韩逸景向舒箐靠近,他缓缓抬手,想要勾起舒箐的下巴,这厢舒箐往后退了一步,她昂起头觑着韩逸景,像是瞧见小丑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喔,做你第八房妾室?”舒箐道,“正如韩二郎您先前所说,我呢,就爱钱,你家没落了,钱也没了,我嫁你做甚?”“跟你一块遭罪吗?”此话一出,韩逸景调笑的神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话似是戳到了他的痛处,周遭食客皆是驻足围观。韩逸景摇摇头,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猛地抓住舒箐的手。这力道忒是大,捏得舒箐生疼,她摆动手臂挣扎着,却见韩逸景的眼神逐渐变得飘忽,里头好像充斥了隐隐的疯感。是韩家没落,所以韩逸景崩溃了?韩逸景驼着背,神神叨叨道:“卿娘,我家很快就有钱了,今儿有个商家要来买我家店铺,三千两呐,届时我便将这钱全给你,我打小便欢喜卿娘你,往日折辱你,是因为你不听话,我想叫你乖巧些罢了,你若跟了我,我会叫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说到最后,韩逸景噙着泪,他问舒箐:“跟着我比那季楚平好上千倍万倍,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话音落,舒箐凝睇着韩逸景,她偏偏头,觑着韩逸景,突然嗤笑起来。“迷魂汤倒不至于,原因无他,仅是我喜欢跟着季知县罢了。”舒箐眯着眼睛笑着,可声音中却含了十足的冷意,她的眼睛像是冰窖般寒冷,她挣脱韩逸景的束缚,意兴阑珊地踱步到韩逸景跟前,淡淡道:“我今儿没闲工夫跟你谈往日的过节,你现如今这般着急卖店铺,想来那三千两对韩家挺重要吧?”“……”韩逸景被舒箐的话噎得愣怔,他眉头紧蹙,舒箐这话属实不错,韩家如今没有后台,这些日子手底下铺子的掌柜一直在造反,若不给一笔钱安抚,韩家便永无宁日了。韩逸景咬咬牙,他刚想说话,这厢便见舒箐从腰包里掏出了一张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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