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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92“一个人外出?去哪?”父亲很是意外。“我不知道,就是想出去看看,天大地大,哪里都行。”“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去?”父亲放下手中的茶盏,认真地看着我。“因为我觉得父亲您说的对,这世间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一面,所以我想也许多出去走走,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后,可能以后便不会这样识人不清了吧。”我微微一笑。父亲闻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甚是欣慰地点点头。“要去多久?”“一年,最久不超过一年。”一年,无论如何都应该够了。“一年?”父亲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竟是应允了,“可以,你也是该多出去游历游历了。”我松了一口气。“一个人可以吗?不然把秋墨带上?爹不是很放心。”我摇头,“不带人,我一个人就行了。”93再次重复同样的路,不过这次只剩我一人了。我不着急赶路,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旅人,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就这样怀着逃避的心思缓慢前进着。我磨磨蹭蹭了一个多月才又一次踏上南疆的地界,上一次来这里之时我几乎一直呆在父亲建在南疆的据点里,尽量不去有原住民的地方,而这次我的情况却完全反过来了。从踏入南疆后,我就避开了据点的方向。我并不想让父亲发现我现在正在南疆,这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开始朝着有人烟的地方走去,有原住民的地方已经很逼近南疆的中心位置了。这是我之前未曾涉足的地方,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南疆的内部反而没有像外围那样处处是山,而是一片平原,但草木十分旺盛。这里原住民似乎有很多,但房屋分布的并不零散,而是都聚在一块,然后用高大的巨木作栏杆围起来,只留了不大不小的空隙作为大门,门之后是一大片空地,空地的四周,便是住房。我路过了几个寨子都是如此,寨子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的是,寨子空地的正中间都有一根折断的石柱,寨子里的住民基本都在寨子里活动,寨子之外,几乎是一片荒凉。太阳隐隐有下落之势,我怀着淡淡的疑惑以及想找地方落脚的急切朝最近的寨子走去,还没靠近寨子的大门,门内就出来一个拿着铁叉的壮硕青年警惕地看着我,似有驱赶之意。“你是何人?”他问我,用的是南疆方言,我勉强能听懂。我朝他拱了拱手,解释道:“在下是一名游侠,路过此地,想寻一处歇脚之地,不知这位兄弟可否行个方便?”“中原人?”他眉头一皱,连连朝我摆手,“走开,不欢迎。”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大门重重地关上了,徒留我一人站在门外吹着萧瑟的风,连气都没处发。我憋着气又走过了几个寨子,于是又成功地吃到了几个同样的闭门羹。最后一个寨子很小,守门的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他在关门之前还顺带对我多说了一句话。“南疆九寨,这已经是第九寨了,小伙子回去吧,别再往前走了,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没太放在心上,继续朝前走去。94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我再也没见到人烟。我不记得我走了多久,当我彻底迷失在树林之中后,我才生出了几分想回头的想法,可是我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了。好在苍天眷顾,我环顾四周,依稀看到不远处有亮光,我松了一口气后连忙朝那里走去。一阵风吹来,凉意不知怎么入了骨,让我忍不住地抖了一下,我扒开挡路的枯枝杂草,才走到这亮处。我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要惊惧。在我面前的是一整片坟墓,石碑整整齐齐地立在这片土地之上,而我之前看到的那些亮光,都是插在坟头的白灯笼。又是一阵凉风,白灯笼和坟上的招魂幡也轻轻飘荡着,我的背后已经湿透了。风渐息,但我的耳边却未曾安静下来,仍有风声在呜咽,断断续续,幽幽怨怨,此情此景之下,我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呜呜……呜……”那声音越发的大,我才惊觉这并不是什么风声,而是幼童的哭声,我壮着胆子走进这坟场,朝那哭声慢慢走去。夜色昏暗,灯笼的光也摇摇晃晃,明灭闪烁,我勉勉强强才看得清路,没有冒犯到别人。我循着那哭声逐渐走近,果然不远处的石碑之下有一团黑色的影子在不停地耸动着,我站在那黑影的不远处,犹豫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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