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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春花。她一脸了然,“死老头不乐意,缠着也没用,我也不懂什么医术,你自求多福吧,好好照顾着说不定还能再撑几天,但要是死了你记得一定要及时扔出去,放屋子里会臭的。”我听不下去,阴沉着脸走开了。191我在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一扇废弃的木门,想了想,又去林子里搬来了几个大小差不多的石头,磨平了棱角之后将木门搭了上去,放在角落中也勉强算是个床。不过大概只够一个人睡了。小春花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忙来忙去,在我找她求水的时候她还很大方地指了指后院的井,“自便吧。”井边乱七八糟地放了几个木盆,我挑了一个稍微干净些的打了一盆水,将木板洗刷干净后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最后才将薛流风抱了上去。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去打了一盆水,然后问小春花:“这里可有烧热水的地方?”“热水?没有。”“那厨房呢?”小春花莫名地看着我,“厨房?什么玩意儿?”我比她更莫名其妙,“那你们平时怎么吃饭?”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有人送啊。”我无言以对,只好去林子里拾了些枯枝,打算在院子里寻个空处烧火煮水。小春花看到我将枯枝堆在地上,很是嫌弃,“你把这些玩意儿抱进来干嘛,脏不脏啊!”“生火烧点热水。”我低头闷声道。“生火?”她突然高声大叫,声音尖利得令人耳朵发麻,“不准生火!”我正诧异于她的激动,她一脚踢翻了我堆好的枯枝,端起那盆水泼了下去,瞬间一地的狼藉。我倏地起身,不知是不是气急了,我止不住地晃了几下,头晕目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却看起来要比我生气多了,“谁准你随便生火了!再让我看到你们就给我滚出去!”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指着鼻子这么骂让我十分难堪,但究竟是寄人篱下,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捡起木盆又去井边打了一盆水。井水很凉,我将手放进盆子里浸了半晌,指节便已经被冻的泛红,连动一下都觉得有些僵硬。没有干净的布巾,我的外衫也早已经破破烂烂,脏的看不出原先模样,我只好先将外衫脱下,好在内衫和里衣尚且干净,我叹了口气,将完整的里衣也撕成布条。也不知道衣服还能撑多久,还好我体质向来不错,倒也不是很怕冷。我将撕好的布条浸在水中,然后解开了所有衣衫,猛然暴露在外的胸口泛起一阵凉意,我并没有在意。我将浸满井水的布条拿起,贴在胸口上,然后又重新将衣衫捂紧,冰冷的水让我忍不住一抖,贴住的地方几乎瞬间就丧失了知觉,片刻之后才缓缓回转,我就这么坐在床边,一直等到感觉不到任何凉意之后,我才将布条拿出来。我摸了摸,虽然并不热,但也没有那么冰了。我掀开他的额发,用刚从胸口拿出的布条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竟还有些欢喜。他若是知道我在用什么给他擦脸,怕是要被我气的浑身发抖,我忍不住坏心地想。除了些擦伤,他脸上的其他伤口并不严重,我多擦了几道,却在他的右脸上发现一条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十分狰狞。我停住了手。这是他被父亲押进地牢之后被打的,我闭了下眼,几乎顷刻间就回想起当日所见的可怖形状,却不知这么久他都遮掩的严严实实。或许是我从来都没仔仔细细地看过。布条已经脏的不能继续用了,我便又重复了几次,将撕好的布条用了大半,才将他浑身收拾的干干净净。将内衫搭在他身上之时,他那布满青紫与疤痕的身体仍旧不停地在我眼前浮现,新伤旧疤,都是我不知道的。脏了的布条我并没有扔,全部都被我放进了盆中,干净的水逐渐被血污染的浑浊。我将盆端了出去,却在门口见到踌躇不定,抓耳挠腮的小春花。她听到我开门的声音,陡然一惊,迅速转过头来。我面色淡然地看着她,她脸色一变,将一个小篮子放在我脚下后扭头便跑开了,跑之前还不忘哼了我一声。我低头看着篮子,里面放着乱七八糟的草药,还有两个已经冷掉的馒头。192我在井里又打了些水,将脏掉的布条用力洗了几道,再拧干的时候布条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模样,但好歹干净了许多。我又去山里掰了几根枯竹,搭了个摇摇欲坠的架子,所幸几根布条并不足以压垮它。做完这一切后,天已经快黑了,我才将门口的小篮子拿了进去,放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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