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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芷用银簪挑起发黑的雪蛤肉,未曾留意镜中多了一道纤长的身影,挟了屋外的冷气而来。他深蓝瞳孔映着满地狼藉,嘴角却噙着笑:“公主这般糟蹋心意,真令人伤心。”“敢擅闯殿下的寝殿,质子不怕陛下问罪?”兰烟朗声提醒,似在说给殿外的守卫听。“圣上已决意赐婚,殿下日后若再有什么想法,就不必用下药这种手段了。”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讥讽。“质子的心意。”商芷将银簪掷在他脚边,“本宫怕是消受不起。”簪子无声地落入地毯,撞到了他的云纹锦靴。江楼月俯身捡起银簪,长发垂落肩头:“公主可知在楼兰,赠簪意为求欢?”这人怎么说这般浑话?还是在误会她想继续纠缠!商芷略带怒意地回头,撞进眼目的是他带着血渍的脸颊,他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风惊动的鹤羽,鞭痕渗透的干涸血迹从肩胛斜贯至腰际,在月白的衣衫上绽开艳色,未愈的旧伤叠着新痕。手腕踝处深可见骨的淤痕,苍蓝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蜿蜒。即使重来一次,在看到他身上这般伤痕,她心头还是一酸。商芷略挪开眼,转念一想,这都是他应得的,他身上的这些伤,根本抵不上他前世做的恶。“殿下是想求欢?”他忽然逼近用簪尾划过她的颈间,如魅如妖的声音带着蛊惑,竟比前几夜的媚药更令人意乱神迷。商芷反手出掌,却被他顺势揽住腰肢。柏子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这才发现他袖口渗着血。“放手。”她想求助兰烟,扫视一圈未见身影,那丫头不知何时已识趣退下。真是靠不住!商芷抬手攥住他未愈的刀伤,重复道,“放手。”江楼月闷哼一声,力道却不减反增。商芷被他抵在妆台前,珠钗散落满地。铜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冰凉的指尖抚过她的脸侧,“不知做错了何事惹殿下不快?”“你吃错药了吗,江楼月!”她别开脸,尽力想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他从前对她冷若冰霜,看都懒得看一眼,眼下不知又有什么阴谋,值得他出卖色相,亲自来勾引她。他突然噤声。商芷感觉颈侧一凉,竟是他的血滴在锁骨处。抬眼望去,江楼月苍白的唇色透着苍白,眼底却燃着光亮。“殿下可知,你现在的模样倒像是,欲拒还应。”他喉结滚动,“欲拒还迎。”他突然低头贴近怀中少女微凉的唇。怀中人躲过他落下的吻,目染怒意,“放开!”“再也不会放开了。”掐着她腰肢的手猛然收紧,垂头贴在她耳畔喃喃道。商芷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觉身前的压迫陡然攀升,他指尖碾过她唇上口脂,朱砂色在苍白的指腹晕开,像雪地里溅了血。商芷偏头欲躲,后颈却被扣住,翡翠禁步撞在妆台上,泠泠清响惊碎了满室沉香。“滚开……唔……”尾音消弭于相贴的唇齿间。江楼月攻城略地的姿态像在征讨失地,却在她贝齿咬破他舌尖时骤然放轻了力道。殷红血珠顺着她唇角滑落,被他用拇指拭去,反手抹在自己苍白的唇上,竟比口脂更艳三分。“殿下连血腥味都是甜的。”他低笑着压住她挣扎的手。商芷抬膝撞向他腰腹,被他用腿压制在桌上。缠枝莲纹的裙摆皱成被风吹皱的湖面,她发间步摇的金链缠住他落下的长发,稍一挣动便牵出细碎铃音。“放肆!”她扬手欲掴,被他擒住手腕按在腰间。嫣红的广袖滑落,露出腕间那夜被他攥出的淤痕。江楼月忽然垂首,薄唇若有似无擦过她跳动的脉搏:“殿下不喜欢吗。”温热的吐息拂过寸寸肌肤,惊起一片战栗。商芷长睫如坠网的蝶翼轻颤,眸中映出他锁骨下朱砂刺青,那抹红此刻正贴在她心口,随急促的呼吸起伏,恍若有了生命。江楼月突然含住她耳垂,在齿间细细碾磨,感觉到身下人瞬间绷紧的腰肢。“你……”破碎的喘息刚溢出唇缝,就被他吞进口中。扣着她后脑的手掌却愈发用力,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这个吻里。她发间玉梳"当啷"落地。江楼月忽然停住,望着镜中她绯红的眼尾:“殿下此刻的模样,倒是比饮了媚药,更惹人怜爱。”商芷的呼吸骤然凝固在喉间。江楼月苍白的唇近在咫尺。铜镜里二人的身影被拉长,恍惚间与前世婚房的红烛叠在一处。那时他捏碎合卺酒杯,碎瓷片抵在她颈间厌恶道:“公主这般作态,倒真像个娼妓。”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她紧闭的眼帘时低沉的嗓音裹着命令,“睁眼!我要你看着,看着你是怎么为我融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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