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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头边驾车边回头说着好话,脸上的褶子一张张的,官话里夹杂着土话,许行知只能大致听懂个意思。杨县令真的一直在期待着他过来,要知道,这辆牛车可是整个县衙最值钱的资产,比人都要金贵,能驾出来接他,就是最高的尊重和礼遇了。屁股慢慢被颠的没有知觉,许行知一点点捋顺原主从出发到现在的所作所为,最后还是挑出那么一点值得夸的,至少找侍卫去南新县报信,本地人带着驾车弯弯绕绕走小道,虽然麻烦了点,但一个时辰就能到,要是自己按照路标的大路走,没两个时辰别想了。天空中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老张头出门的匆忙,没带什么遮雨的东西,怕牛淋久了生病,只是一味的赶着路。许行知摸了摸自己额头,有一点发烫,在驾车途中,撑纸伞是没用的,只会被风吹烂,书白书画拿出两套衣服一左一右替他挡雨,苦中作乐的想着,古人道行路难,诚不欺我。夜色慢慢的浮起,老黄牛高声哞叫着,到了南永县,老张头心里也一松,赶忙把人给递交出去,好生收拾好牛。杨县令听见动静,身边带着三人来迎接,但见着他们一行人的凄惨样子,只是微微寒暄,当机立断的安排好:“老弟一路上辛苦了,你们舟车劳顿,我就也不耽搁时间,先去洗漱一番,我命人煮了姜汤,待会喝一口早早睡去,其他事情明日再谈。”“麻烦了。”许行知谢道:“等我们稍稍修整,到时候再来拜谢。”“谢不谢的没什么,这个天气太容易得风寒了,现在不好好调养,之后可是要命的很。”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干了一碗难闻刺鼻的姜汤,许行知就躺上床了,床板很硬,被子也是有点结块的那种,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挑,有的睡就不错了。倒是躺下没多久,书画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苦药进来:“少爷,杨县令担心您得风寒,让人煮了一碗药,您喝了再睡吧。”许行知面带苦色的看着面前这碗闻着就挺要人命的药,却也知道,古代这种情况,尤其是在小地方,药是很珍贵的,容不得自己哭天喊地不喝。长痛不如短痛,接过碗直接就是当头一闷,苦苦苦苦苦!闷个屁啊,许行知感觉自己整个嘴巴里都是那股怪味,泪眼汪汪的看着书画:“里面是不是加了黄连。”书画安抚的把手里的水塞过去:“少爷喝口水冲冲味吧,现在也没蜜饯,只能苦了您了。”大口大口的喝水也没用,许行知再次躺在床上,还不忘回头嘱咐:“你和书白也洗个澡好好休息,不然到时候别说照顾我,还得我来顾着你们。”“放心吧少爷,我们身体可好得很,您早点睡。”许行知原本还以为,自己经历这么惊险刺激的一遭,会各种心潮起伏,实际上,被子一卷,立马睡着。人算不如天算,就算喝了姜汤和苦药水,这破身体也还是熬不住,半夜就感觉浑身灼热,哪哪都不舒服,翻来覆去之时,就感觉脑袋被一双温凉的手给覆盖了,原是书画来了房间。“书白,少爷好像发烧了,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书白本就担心,心中焦灼之下,急步走进,手放在肚子上温了温,才放到许行知额头上试:“你先照顾着,之前大爷不是准备了备用药吗,先准备出来,我去找杨县令说明一下情况,找个大夫过来看看,这病不能拖。书画一下有了主心骨:“我们从小跟少爷一起长大,来南新县也只带了我们俩,我知道我不聪明,书白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去做就行。”“我们必须撑起来,少爷现在只能靠我们了。”书白面色沉静的点头:“这一关,必须熬过去。”杨县令是个脾气好的,半夜被吵醒后,不仅没有生气怪罪,反而尽心尽力的去找大夫,还特意安抚书画书白:“林大夫治疗风寒有一手,你们家少爷舟车劳顿加上淋了雨,有这么一遭难也正常,只要好好调养,会没事的。”许行知在床上修养了半个月,才慢慢的好了起来,连续喝了一个多礼拜的苦药,现在看见黑色的苦汤汁,就生理性的开始反胃。这来势汹汹的高烧,除去风寒,便是在梦里一遍遍的重现着原主过去二十年的经历,中间又夹杂着现代和星际的记忆混杂在一起,整个人像是被打碎了又再重组,只能日日躺在床上慢慢揉碎消化着。好在他的精神力足够强悍,这么一熬也不是没有好处,过去两辈子的记忆,好似储存在记忆卡里,只要自己用心去回忆,就能清楚的回想起来,甚至不用试验,许行知莫名就有一种笃定,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完全是可以过目不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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