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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李家倒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李才人神情落寞的低下头。姜宝瓷摇头道:“娘娘,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奴婢只怕对方还有后手。李阁老原来身居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时与陛下意见向左,可能让陛下生了嫌隙,有人便想借题发挥扳倒李家。但是李家倒不倒也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三殿下,是储君之位。”“你是说他们要害麟儿?”李才人神色惊惶,不敢置信道。“不然呢,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把李大人和李阁老驱逐出朝堂,把娘娘您幽禁冷宫,就是为了卸掉三殿下的左膀右臂。且不论他们会不会谋害殿下,单说殿下今年满十岁,按制明年开春就要经筵听学,没有您和阁老把关,他们会给殿下请什么样的老师?要养废一个孩子太容易了。”李才人听罢,惊出一身冷汗。姜宝瓷知道三皇子是李才人的软肋,便绞尽脑汁把事态往言重了讲,就是为了刺激她振作起来。谁知道用药过猛,李才人竟怔愣在那里,半天没动弹。姜宝瓷观察她神色,赶紧见好就收,柔声哄道:“娘娘,现在当务之急,一是您保重身体好生将养,二是查出背后主使,才好想出对策,保三殿下周全。”李才人已经被她吓得慌了神,拉住姜宝瓷的手腕急道:“宝瓷,你明日去咸阳宫看看麟儿可安好,叫他不要害怕。”“是。”经过姜宝瓷一番连劝带吓,李才人强打起精神,把整碗饭都吃了。姜宝瓷和王嬷嬷也用过饭,两人在殿中的暖阁歇下轮番值夜。李才人虽然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却没有惊动她俩。王嬷嬷也睡不着,就着烛光做起针线来。只有姜宝瓷,四仰八叉躺在榻上,盖着薄被呼呼大睡。转过天来,仍是个大晴天,姜宝瓷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朦胧中听到一阵喧闹。揉着眼睛爬起来,王嬷嬷已经不在屋里了,她从窗户里往外一瞧,院中满满当当站着好几十个宫女太监。为首的一个女子身穿粉白绞花罗衣,左眼蒙着纱布,只露出一只黛蓝色的右眼,一头栗红色长发编成一股大辫子垂在颈侧,打扮的有些不伦不类。姜宝瓷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暗自道了声“糟”:不好,那个月奴,打上门来了。走起路来腰身一步三摇“都给我搬走,搬不走的,就砸!”月奴操着一口生硬的中原话,一字一顿的命令道。宫女太监们得了命令,四下散开,抢的抢砸的砸,不一会就搜罗出许多珠玉、宝器、华服,全都堆放在院中。王嬷嬷和小松子阻拦不迭,急得嗓子都喊劈了。那些人还想闯李才人的寝室,姜宝瓷往房门前一立,手上拿着唱戏用的花枪,大喝一声:“放肆!”宫女太监们被她着架势镇住了,停在门外不敢进来。“你们早饭吃了几盆熊心豹胆,昏了头了,敢来长春宫撒野?”姜宝瓷把花枪往地上一杵,“铮”的一声,气势如虹,口中骂道,“不怕死的就进来,姑奶奶我一枪一个,把你们串糖葫芦。”“少听她装腔作势。”月奴身边的一个宫女,把月奴扶到前面,举起手中杏黄的宝册,代替主子向众人道:“月嫔有皇后娘娘谕旨,怕她怎的。皇后娘娘说了,这些东西放在冷宫白白叫虫蛀了,不如拿出来分给各宫贵主,物尽其用。你们进去仔仔细细的搜查明白,一个箱笼也不许放过。”“慢着,你说谁的谕旨?”宫女得意洋洋道:“自然是咱们六宫之主,皇后娘娘。”宝瓷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皇后,常年坐在蒲团上不挪窝的人,她下什么旨?这时小松子挤进来,凑到姜宝瓷耳边小声道:“姜姐姐,早起我出去,听说圣上昨晚去皇后娘娘那里,赐了凤印,命她整饬六宫。”姜宝瓷心里把隆安帝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个遍。皇上又如何,跟戏本子里那朝三暮四的负心汉有什么区别?还有皇后,这避世菩萨怎么突然出山了?见众人又要往里冲,姜宝瓷把枪一横:“我看谁敢!这间屋里都是李娘娘自己的东西,岂是你们能乱动的?”月嫔身边的宫女针锋相对,上前逼近一步:“皇后娘娘的旨意,你也敢违抗么?”“宝瓷,让他们翻。”姜宝瓷回头,只见李才人穿戴整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身外之物,让她们拿去。今儿怎么拿的,明儿让她们怎么还回来。”宝瓷最敬佩的,就是她这副居高临下的气场,看来昨天的劝解很有成效,只经过一夜,李才人就重新振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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