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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已是看得痴了,待苏卿停住,缓缓收身,如每一个一般闺阁姑娘福身,才恍若黄粱一梦,悠悠转醒。再看苏卿的容貌,虽与往常一般的模样,却觉她眉宇之间更添英气,举手投足间不似其他人。苏蓉的目光追随着她,看她坐下才如梦初醒:“四妹妹,你何时会舞剑的?还舞的那样好。”苏卿心说:上辈子。口中答:“自己学来顽的。”苏蓉惊喜:“是不是……”苏卿一眼扫过来,苏蓉猛地止住了嘴,好险没把‘教你做香水的人’问出口。闺阁小姐,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说出去多败名声。苏蓉捂住自己的嘴。杜景洺看她在自己妹妹面前吃瘪,偷笑着坐回身子,余光发觉她哥哥坐的板正,一双浓眉拧在一处,低头看着自己的酒盅,仿佛要把它用视线给穿出个洞来。杜景洺猫一般眯起眼,盯着杜景河。细细看去,他耳后根是不是又变红了?之前的不是早退下去了,这是……“你是不是觉着苏四姑娘甚美?”杜景洺凑到杜景河的耳边耳语。将杜景河吓一跳,险些抬手给她一肘击。“别胡说!”杜景河压着的声量居然没控制住,旁边一圈都看过来。见苏卿舞梅,杜景河这莫名其妙加速跳跃的心脏,此刻恨不得跳出喉咙眼,他把自己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低着头被惶恐无措的情绪所裹挟,此时如鲠在喉,硬是说不出话。好一会儿,他控制着表情,带着一丝笑意对众人说:“无事。”他像被踩了尾巴的,杜景洺怔了一下,也对看来的人笑着解释:“我在跟我哥哥开玩笑呢。”转身就对杜景河怨道:“干嘛啊,你吓我一跳。”杜景河的转头用眼神警告她一眼,亦用最小的音量:“在外面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欣赏这般的女子。”杜景洺翻个白眼,扭过身去。她就是知道杜景河好武,也喜欢干脆爽朗的人,想开个玩笑逗他,没想到他反应这样大。自从前面两位哥哥都早早去了,什么都变了,父亲母亲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三哥哥也变了。自她的大哥哥与二哥哥战死之后,她家就变得如履薄冰,不如往常那样快活,家里的空气也变得压抑难言。杜景洺知道父亲母亲常与三哥哥说全家的荣辱全系在他一人身上,父亲对他又严厉,常说功高震主、伴君如伴虎等话。三哥哥也是将此话镌心铭骨,比他爹爹还有谨慎,亦是常告诫她勿要嚣张跋扈。杜景洺知道。她再不如往日那边无忧无虑,替她顶着的柱子倒了两根,她的家仿佛随时会倒塌下去。“怎么了?”苏蓉察觉兄妹二人间气氛不对,靠过来小声询问。杜景洺哀怨愁苦的眉宇在抬头时烟消云散:“我在跟我哥赞四姑娘舞剑很有侠女之风。”苏蓉没多问,附和着说:“四妹妹说她师父是隐士高人呢!”二人便胡乱聊了起来。接着又是一轮抽签,是那位姓蓝的公子抽中了,是以“情”字七步成诗。他站起身,亦是在苏卿舞梅的那方空地,只略微沉吟片刻:“情丝万缕饶心田,爱意浓浓似酒酣。月下花前同许愿,天涯海角共婵娟。想死梦里常相见,眷恋眸中总未干。愿得此生长相守,白头偕老度流年。”正好七步,他一停下便有人高声喝彩,看去原来是蓝安宁,掌声最响,第一个喝彩。其余人也纷纷夸赞。沈月兰含笑鼓掌,看向苏蓉,却看她也跟着拍手,却是伸着头与杜景洺在说些闲话,压根没注意这边。蓝安宁向四方拱手致谢,红光满面地坐下。坐下便问身边的钟易川:“云起兄觉得如何?”他许是不胜酒力,头一下凑的太近了。钟易川为保持良好的社交礼仪,僵着脖子没后靠,笑着答:“蓝兄文采斐然,在下佩服佩服。”蓝安宁提起钟易川的解元,钟易川不免与他谦逊两句,你来我往之间两人就变成了相互吹捧。蓝安宁又劝他吃酒,钟易川开始吃了一盅,但他又劝,钟易川就推辞了,蓝安宁自己倒是喝了不少。接着又转了好几圈,张子云抽了个说趣事;唐双抽了个唱戏,唱的还是武松打虎的戏,她只好喝了三盅;苏蓉也抽着了,不幸抽到个作诗,她也吃了三盅酒;再有苏芊芊、唐夫人等抽到了,再往后转便都是些大同小异的签。直玩到太阳西斜,苏蓉又抽了个没甚趣味的,便说要去梅园里赏梅,众姑娘小子也都坐的不耐了,纷纷响应,成群结队的出了门,只留四个年纪大的夫人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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