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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不是疯了……”宁雪颂看着谢无道把自己关在屋内,不声不响,担忧地问尉迟衍。
尉迟衍摇摇头:“陛下没疯,他在用自己的办法,战胜疫病。”
如果没有办法克服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么就适应它。
谢无道让人把蚊蝇装进纱布中,垂挂于房梁之上,而自己坐在蚊蝇环绕之间,只听那嗡嗡声不绝于耳。
他眼睛裹着一条白色的粗布带子,眼睛处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
起初,他心里无比烦躁,便勒令自己安静下来,认真听那声音。
渐渐地,他觉得那每一丝嗡鸣、每一次振翅、每一次微小的触碰纱布声,他都能捕捉到。
再然后,他渐渐听不到这些声音了,他仿佛与这些声音融为一体,反而可以更清晰地听到屋外的说话声。
他听到宁雪颂说:“陛下为什么执意如此,只要依靠你就可以了啊,在后方等着药方不就好了吗?”
尉迟衍却长叹一口气,说:“因为他是陛下啊,他总想自己背负一切。”
几天后,谢无道走出了门,再一次拿起了自己的长刀,此时血液已经浸透了眼睛上的白色粗布带子。
十只饿极了的恶犬朝谢无道猛扑了过来,谢无道微微屈膝,重心压低,耳朵仔细辨别着恶犬的动静。
谢无道眼前血色弥漫,但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恶犬的嘶吼、喘息的响动、脚下的踢踏声……甚至是恶犬破风而来的声响。
手中长刀顺势划出一道道寒光,刀剑传来划破皮肉的声音,恶犬的呜咽、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一连几个回合,旁观的尉迟衍再也按捺不住叫好的心:“陛下,神了,神了!”
说完他竟然觉得自己身上多了点奸臣的气息。
多就多吧!他不管了!
强就是强。
而此时,谢无道的生命值已经跌到了69。
另一边,丁孟白研究完地势之后,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十五万大军向东至兴城附近阻击谢无道和尉迟衍的军队,剩下一小部分在燕城防守苏朗。
明明苏朗那边人更多,但是丁孟白还是决定把多数人分到对抗谢无道这边,他似乎认定了,谢无道此时状态奇差,而首要的目标就是诛杀谢无道。
丁孟白冷笑连连,心里想:这个游戏玩着玩着,谢无道都快要把这个世界当真了。
他能感觉到谢无道对战争胜利无比强烈的渴望,谢无道似乎搞错了重心,在这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即使最后他们起义军阵营输了又能怎样,根本无所谓,只要杀了谢无道,而他们的人在,就还有赢的希望。
果然,在疫病发生不久之后,丁孟白的探子就传来消息,说谢无道已经多日闭门不出了。
丁孟白知道,这次稳了。
他特意放出消息,昭告天下,说谢无道根本就不在王都,也没有累病,而是追着逃跑的雪妃,来到了军营里,如此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的君主,天下将士不要被他所欺骗。
听到他这刻意的污蔑,宁雪颂气得大骂:“无耻的反贼,怎么可以这样污蔑陛下!”
谢无道又换下了一条沾满了血的粗布带,用温水擦拭着眼里不断流下的血液,整个人看起来都要碎了一般。
他的声音却格外冷静,谢无道说:“丁孟白很聪明,他知道这样可以逼我在战场上露面,他无所谓燕地守不守得住,他现在只想杀了我。”
“那……陛下你去吗?”宁雪颂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
尉迟衍看着谢无道渗血的眼睛,即使谢无道尚有一战之力,但——
“陛下,不要去,自古就没有帝王血战沙场的先例。”尉迟衍沉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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