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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夏时这一走就是大半天,别说中午回家吃饭了,直到下午日头西斜,楚棠也没等到人回来。倒是向来冷清的山中小院,今日又来了第二波客人。和之前两次来的都是男人不同,这次登门的是两个妇人。两人显然是第一次来,挎着篮子在篱笆外张望了好一阵,这才敲响了院门。彼时楚棠正在灶房里准备熬粥,听到动静赶忙跑了出来,还以为是夏时回来了,却不料是两个陌生的妇人。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面上却没什么表现,只脚步慢了下来,仍与之前一样隔着篱笆问道:“不知两位有何贵干?”两人对她的谨慎并不在意,隔着篱笆回道:“妹子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是田二家的,她是石泉家的,都是山下村里的人。”田二家的说完见楚棠依旧满脸茫然,不像是知道自家男人名字的样子,于是又赶紧解释了一句:“就是上次上山来找你换肉的人,我家男人是领头的那个,今天还来你家请人来着。”她这样说,楚棠也就将人对上号了:“那,两位嫂子来此有何事?”田二家的这才举起手里的篮子笑道:“我家男人还没回去,就想着你家夏时应该也还没回来。你别担心,她们就是上山找人,没事的。倒是夏时帮忙跑这一趟也不能白跑,这是刘家送的谢礼,我正好给你带上来,顺便也陪陪你。”送礼是真的,来陪人也是真的,但并不是全部的原因。夏家这样的猎户是习惯了进山的,可山下的农户不一样,她们从小听说着云雾山的危险长大,对深山有着刻入骨子里的畏惧。现在家里男人进山了,两个妇人等了半日早已是心焦,干脆来猎户家一起等。楚棠自然不知道这些,但看着妇人手中沉甸甸的篮子,也不好再将人拒之门外。因此略一犹豫,她还是打开院门放人进来了。两个妇人进门之后也没有东张西望,规规矩矩找了个地方把篮子放下了。楚棠这才看清篮子里的东西,一只篮子里装了大半篮的鸡蛋,也不知攒了多久,另一只篮子里则是满满当当的一篮子梨,应该是见她们上次下山买了梨,特地准备的。礼物不算贵重,但也还算用心,楚棠紧绷的表情稍稍舒缓。两个妇人鼻子却很灵,已经闻到空气中的烟火气了,当下不由对视一眼——她们此时登门自然不是为了蹭饭,事实上农家一天两顿,她们是吃了饭才来的。可好巧不巧,刚来就赶上人家做饭,再提留下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看来只好告辞离去。两人对这结果多少有些失望,毕竟田二一行从山里出来,多半是要走这边下山的。她们等在这里有人说话不提,等人回来了也能早些见着。楚棠话不多,却将两人神色尽收眼底,也看出了两人即将出口的告辞。原本她是不想挽留的,但就在这两人开口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二位嫂子帮忙,不知可否?”秋收的忙碌持续了好些天,好不容易将地里的稻谷都收割完了,虽然之后还要晾晒脱粒,但暂时也能小小的松上一口气了。刘生就是趁着这松懈的时候跑上山的。他揣着柴刀,踌躇满志,脑海里都是邻居伙伴与他说的闲话——小伙伴姓石,家里的兄弟姐妹不少,他有个二哥前几年被送去了城里当伙计,如今已经留在了城中。前些天这石小二回村了一趟,与家人闲聊间就说起了山中的夏猎户。他说夏猎户这些天往城里送了两回鹿,明泉楼借着鹿宴抢了他们家酒楼许多生意。他又说鹿肉昂贵,两头鹿至少能卖几十两银子。他还说夏时卖了鹿,就买了个媳妇回家,女郎也娶到了媳妇。这些话小伙伴都当成闲话告诉了刘生,说话的人或许只是感慨羡慕,可听到本就不安分的刘生耳中,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却是再也压不下了——他就说山上的小媳妇怎么生得比村里的姑娘都漂亮,原来是花钱买回来的,他要是有钱,是不是也能买个漂亮媳妇回来?!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春心萌动又爱俏的时候,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再也按捺不住。他等到秋收告一段落,辗转反侧了一夜,终于还是揣着柴刀上山了。他行为莽撞却自以为理智,明白自己没有夏时那样从小学习的狩猎本事,也不指望一山上就能猎头鹿扛去城里卖个几十两,但打只山鸡,猎个野兔什么的,总不是难事吧?刘生就抱着这样的想法上了山,甚至为了避开夏时家,特地选了另一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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