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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不言,”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调侃道:“你该不会是来讨债的吧?我可记得还欠你不少符纸呢。”她指的是当初那件法衣的抵债。江不言并未因她的玩笑而放松,反而向前踏了一步,距离更近了些。夜风吹起他覆眼白纱的一角,擦过略显苍白的下颌。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穿透寒风的笃定:“不是,我是来找你的。”简单的一句话,像投入潭中的石子,在应怀清心底激起一圈圈涟漪。又是短暂的沉默,应怀清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果断伸出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触手是意料之中的微凉,却比记忆中更瘦了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下一刻,两人已出现在客栈房间内,应怀清迅速布下数道隔绝的禁制,将小小的空间彻底封死。她这才松开手,示意江不言在桌旁坐下,自己则倚着窗棂,目光复杂地落在他覆眼的素纱上。客栈内昏暗的灯光,映着二人的面庞显得越发朦胧。“城主府你就发现我了?”她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那层白纱,声音不自觉地紧绷,“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江不言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似乎想抬手触碰,又忍住了,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虽是一贯的温润,却少了些许往日的从容:“只是推演时……正常的反噬,无碍的。”他微微侧头,仿佛在确定向应怀清的方向,“我相信你没有死。”所以我确定那是你。“推演反噬?”应怀清根本不信,她太了解江不言对卦术的掌控力,若非触及禁忌或强行突破极限,绝不可能伤及自身至此。她上前一步,几乎与他呼吸相触,目光紧紧锁他:“江不言,说实话。别告诉我,你是为了修复我消失的命数?”她几乎是立刻就联想到了关键。那日她“身死道消”,命数定然消失。江不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他没有回答,但这份沉默本身就是最清晰的答案,他微微垂首,仿佛默认了她的猜测。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上应怀清心头,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心疼。“你!”她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指尖几乎要戳到他胸口,“命数没了就没了,你不是向来信奉天命不可违吗?怎么如今反倒犯起傻来!”江不言依旧沉默着,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格外脆弱和无措,像是做错了事却固执地不肯低头认错的孩子,默默承受着怒火。见此,应怀清心中的怒火熄了大半,只剩下酸涩堆积心口,她深吸一口气,她冷静了几分。怒火褪去后,是更为清晰的心疼,她抬起手,动作带着一丝犹豫,最终却还是轻轻抚上了他眼上的白纱边缘。“痛吗?”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指尖触及微凉的皮肤,江不言在她触碰的瞬间绷紧,随即又缓缓放松,他没有躲闪,只是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声。应怀清灵力缓缓探入眼中,细致地查看他眼中受损的情况。那确实是巨大反噬带来的损伤,至少目前来看没有恢复的可能,这更让应怀清心口发紧。她默默收回手,偷偷地留了一丝神识在上面。“江不言……”她低声唤着他,带着复杂的叹息,“我好像欠你越来越多了。”“没,我心甘情愿。”江不言急切的回答让应怀清起身的动作一顿,察觉到拉住自己的手,她呼吸一滞。一种微妙的、不同于以往的氛围悄然弥漫。应怀清轻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还是明霜城事件要紧。她拿开江不言的手,顺势坐在桌前,刻意忽视江不言略微失落的表情,言简意赅地将自己这半年的经历,以及对明霜城事件的调查、地下黑场、头名奖励玉佩及其中的微型阵法、玄泽的诡异出现和引导,以及最重要的——她对城主府的怀疑,快速而清晰地告知了江不言。话题快速转变,江不言有些措不及防,但仍然认真地听完。“所以,关键就在城主府。”应怀清总结道,“那个微型阵法只是部分,真正的核心大阵必然藏在某处,而且很可能尚未完全启动,我需要潜入城主府找到它,弄清楚黑雾这次到底想干什么。”她看向江不言:“仙盟有权检查地下黑场,你以调查明霜城修士离奇死亡为由,彻查地下黑场,查封那里,追查玉佩来源。同时,由你出面,立刻‘请’城主协助调查,务必将他牵制住,时间越长越好。”应怀清想了想继续道:“重点盘问他是否知晓那些玉佩的作用,城主府内是否有异常的能量波动点,他若抵赖或装傻,诶你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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